當日燭坤回到太虛古龍一族，才發現古龍族早已一分為四，除了東龍島仍舊忠于王族血脈苦苦支撐外，其他幾個有王族血脈的叛逆自封為龍王，盤踞在西北南三島上。

那幾個不過三星鬥聖的龍王，還不夠燭坤一巴掌拍的。

解決完叛亂後，老龍皇仍舊覺得不解勁。

哦，對，還有那什麼天妖凰和九幽地冥蟒，一個是隻配給他當口糧的雜毛鳥，一個是血脈都快消耗沒了的爬蟲，也敢和他古龍族并稱了？

這是赤果果的侮辱啊！

于是拳頭有沙包那麼大的龍皇又去把其他兩大魔獸家族給揍了，宣告了獸域重回太虛古龍君臨的時代，連大陸之上的局勢也有所變動。

之後中州上的勢力會如何風起雲湧，卻不關蕭淮的事情了，她把人送到家門口後，便離開了這座百廢待興的島嶼。

……

蕭淮發誓，她并不是那麼愛看熱鬧的人，隻是偶爾有樂子的時候，還是會看上那麼一二三四眼。

她也是從風中聽到“妖蛇夏莽，萬蛇峽，蛇頭人身”這幾個字眼，便心念一動，去圍觀了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言難盡到她下一秒就瞬移到了不知名的山上，猛吸一口山間的草木氣息來壓壓驚。

醜，實在是醜。

想到她和墨杜薩的孩子有可能是蛇頭人身……不過七彩吞天蟒的外形那般漂亮，即使頂着個蛇頭，也不會像那夏莽一樣醜陋的。

她不允許！！！

“此人的境界怕是在鬥宗之上，連老夫都探查不出……雲音長老？”

山脈深處的石亭中，一位身材矮小的老者收回目光，本有些無奈的語氣，卻又因着身旁白衣男子的動作驚異了起來。

腳步聲未曾刻意遮掩，等蕭淮回頭看去，赫然是一位故人。

雲允。

他同幾年前好像沒什麼變化，也可能是蕭淮已經不太記得他之前的樣子了，總歸還是那副淡漠出塵的模樣。

不過對方的胸前，倒是佩戴着一枚徽章，看着像是某個勢力的标志。

“好巧，”蕭淮略微寒暄了一下，“你這是加入中州的宗門了？”

“嗯。”

雲允淡淡地颔首，目光在那張令他印象深刻的面容上劃過。

“如今在音谷做一閑散長老罷了。”

“喔……”

寒暄了兩句後，他們便無話可說了，實話講，以他們之間的恩怨，見了面還能這樣平和，都有些超出蕭淮的意料了。

好在這座山頭的主人趕來解了圍。

“老夫是噬金鼠一族的族長，金石，也是這天目山脈的守護者。”他極為客氣道，“客人既然是雲音長老的朋友，不若到裡面叙舊吧。”

“不必了，我隻是路過，這就要離開了。”蕭淮擺擺手拒絕了。

“我與你一同下山。”

别了吧，即使是她，也會在尴尬的氣氛裡窒息的耶。

“雲音？”

她以此作為話題的開端。

“音谷中長老都是自己擇一字，後綴音為名。”

有一些宗門，成為核心後是要改名換姓的，比如雲岚宗，又比如現在的音谷。

“雲”代替了雲允曾經的姓氏，而現在一個“音”又将他的名字隐去不表。

雲音、雲音，前一半是雲岚宗，後一半是音谷，而雲允這個人站在夾縫中，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色彩。

一段山路終于走到盡頭，在蕭淮欲要離開時，沉默了一路的雲允終于開口。

“蕭淮，”他道，“你現在……”

“什麼？”蕭淮眉頭微蹙，有些不明所以。

雲允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又道：“你的丹藥救了我一命，是我該謝你。”

“無妨，就此别過吧。”

蕭淮并不知曉他複雜的心路曆程，也覺得自己與他沒熟到那個份上，自是不必探究的。

太過深入别人的精神世界是會被污染的——位面之靈如是說。

雲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自己卻在原地伫立良久。

見了故人，那些本就不曾遺忘的記憶，又一次湧上心頭。

當年老師身隕，雲岚宗并入聯盟，固然有蕭家的緣由，可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人人都不能後退。

他們隻不過是做了推手，真正的罪魁禍首，又如何能夠逍遙法外。

魂殿。

即使它是那樣的龐然大物，這血淋淋的恨，他又怎麼能忘，怎麼敢忘。

雲允古井無波的眸子裡終于泛起了漣漪，連帶着整個人也有了些人氣，又像是曾經那個雲岚宗的宗主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人人都在往前走，可隻有他被困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