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争,當人變多了,自然又會分成不同的派系,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從來如此。
而古族内部,亦是有着派别之分。
雖然他們總是因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吵個不可開交,但這不代表他們将自己的利益置于種族利益之上。
相反,他們的種種做派,都是為了叫古族這個延續千年的龐然大物能夠一直屹立于大陸之巅,隻是處理事情的态度不同罷了。
而派人前去曾經的故交蕭族、現在已經落魄的不成樣子的蕭家奪玉這一提案,是在守舊派占了上風、中立派兩不相幫以及族長默許的情況下通過的。
說起來這件事,才恍惚已經快過去十年了,就連曾經共事過的古山長老等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了。
那時分明覺得十拿九穩的事情,偏偏起了波折,派出去的長老與精英子弟盡數失蹤,探查之下竟是與那詭谲莫測的魂族扯上了關系。
還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先有菩提古樹出世,再有藥族被神秘強者入侵,最後是獸域局勢巨變,太虛古龍一族那有着九星鬥聖實力的龍皇回歸……
一樁樁一件件大事拖得他們分身乏術,等回過神來,大陸西域被隐匿,他們再也打不了蕭家古玉的主意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實了。
又是光陰彈指過,不過幾年時間,前身是以蕭淮為核心的西北大陸聯盟、大陸西域勢力雪宮,與南北兩域的勢力以極為蠻橫的姿态占據了大陸五分之三的地域,而後天府聯盟橫空出世。
即使這些遠古種族再怎麼強撐着不屑,内心深處也不得不承認,如今這個聯盟已經跻身大陸超級勢力之一,有了與他們平等對話的資格。
而現在他們狼狽的趴在地上,那屬于遠古種族的尊嚴傲慢和最劣質的玻璃瓷器也沒什麼不同,輕輕一碰也就碎了一地。
當曾經百般看不上眼的廢棄血脈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錯在倘若一直與蕭族保持着不遠不近的關系,亦或是斬草除根都好,他們卻偏偏選擇了最得罪人的方式。
正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當時就該斬草除根,你們是這麼想的,對吧。”
蕭淮慵懶地把自己窩進椅子裡,擺出了令人感到如沐春風的笑容,好似這一屋子人不是她給弄成這樣的一般,嘴上也不閑着。
“我呢,最是和善可親的一個人了,雖然看在阿尋的面子上,不能把你們全殺了,但隻殺那麼七八九十個,也是讓步頗多,爾等須得感念恩德才是啊。”
還讓步頗多,古族一共才多少個長老!都這種時候了,他們被這般羞辱,古族的面子被人當成了鞋墊子,族長和那些老家夥怎麼還坐得住!
趴在地上的古族長老們咬牙切齒。
蕭淮也是這麼想的。
于是她在手掌中凝聚起了鬥技,俨然有要把犯罪現場連同一衆受害者都人為銷毀的意思。
“蕭盟主,這裡到底是古族,你身為客人這般行事,恐怕不妥吧!”
來人是個身着灰衣、須發皆白的老者,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在,言語間帶着駭人怒意,幾乎能憑氣勢碾碎一位鬥尊。
“可我不但是客人,亦是苦主呢。”
蕭淮面上的笑意緩緩收斂,眸光冰冷,一瞬間的壓迫感令得暗暗釋放威壓的古族老者面色發白,地上的一群人更是又嘔出一口血來,有隻剩下一口氣的,也有當場撅過去不知還有沒有氣的。
“好叫你們想清楚,這頭頂的是誰的天,腳踩的,又是誰的地?”
“鬥氣大陸強者為尊,犯上作亂者該處極刑,你們如此冒犯我,我卻還留你們一條爛命,叫你們能趴在這裡和我鬼叫……”
“我待你們,難道還不夠仁慈嗎?”
她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袖擺,目光掃向虛空某處,那裡的空間便轟然破碎,幾道身影從中狼狽地跌出。
“爾等,好自為之。”
她的身影緩緩消失,話語的餘音卻像驚雷一般砸在衆人心頭。
良久,似乎是終于确定那個煞星已經離開了,才有人憤恨道:“她……她就半點不顧及古尋嗎!”
碰巧趴在他身邊的同僚也心有怨氣,沒好氣地刺了他一句:“這時候想起攀關系了,你得罪少族長的時候還少了?”
那些老家夥是極迂腐的,身闆想必和腦袋裡的思想一樣硬,揍一揍出氣也罷了。但是他們是偏向少族長的啊!是支持你們絕美愛情的開明派啊!你幹嘛連我們一起揍!
那邊真正的古族高層卻沒了這樣互相埋怨的心思。
“族長,她……當真是高階鬥聖嗎,那種氣勢分明……”
剛剛直面那股懾人氣勢的灰袍老者現在還僵着一張臉。
古族不是沒有高階鬥聖,就是他自己,也是貨真價實的七星鬥聖後期,大陸巅峰強者,可在蕭淮面前依舊像是個普通老者一樣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