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山中飄起了霧氣。
山林深處的某處山洞外,身着白衣的靈魂體負手而立,神色冷凝,偶爾又露出些許焦躁之色,來回踱步。
他身邊是一個綠衣小姑娘,手掌不自覺地緊攥着,正滿含擔憂地盯着被巨石堵住的山洞。
終于,在第一抹陽光透過霧氣灑進山林,為濃郁的綠意鍍上一層朦胧金光時,山洞口堵着的巨石突然爆裂開來。
漫天粉塵揮灑而下,夾帶着細小的石塊,将方圓幾十米的土地砸得坑坑窪窪。
青火漫天,從山洞裡款步走出的人身負一雙鬥氣羽翼,主體為深紅色,宛若流動的火焰,其上又有些許金紋勾勒,光華流轉間顯露出格外冷硬的質感,神秘又尊貴。
來人垂眸斂目,靜靜注視着下方的二人,素白的小臉上不帶一絲情緒,即使黑袍破破爛爛的挂在身上,儀容稍顯狼狽,卻隻讓旁人注意到她一瞬那近乎悲憫的神性。
然而下一刻,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個頗為驕矜的笑容,便又立時鮮活了起來。
“成功了。”
蕭淮一躍而下,指尖搖曳着一抹青色火焰,她對藥塵笑道。
“你有救咯。”
出來大半年的時間,尋到了異火,驗證了焚決确實是能夠進化的奇詭功法,她自身的實力也得到了增長,總算是沒有白費功夫。
蕭淮對這次曆練的收獲很滿意,現在該打道回府了。
而藥塵心情激蕩,唇瓣微動,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隻是默默給她披上了一件袍子。
……
塔戈爾沙漠。
蕭淮幾人離開幾日後,一道深紅色的流光閃掠而來,目标明确地落在此地。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身着錦袍的蛇人。
他感受着此地殘留的熾熱氣息,眉頭緊鎖。
來晚一步。
人類的氣息……
那蛇人循着氣息,一路閃掠到了加瑪帝國的邊境城市,那氣息卻已經變得極為淺淡,直至徹底消失,無法追蹤。
彼時,蕭淮早已回到了烏坦城中。
……
“什麼?你要搬出去住?!”
蕭家,蕭淮的房間裡,突然傳出一聲驚叫。
蕭淮蹙着眉,看向突然激動起來的蕭炎。
她是前些日子回到的蕭家,和族長蕭戰打了聲招呼後,又過上了深居簡出的生活。
當然,她晉升二品煉藥師的消息在蕭家傳揚開後,又有一些人試圖來和她打好關系,但懾于她的冷淡,隻好平日裡見縫插針地獻獻殷勤,倒還沒人敢堵上門來。
蕭炎和蕭尋是例外,他們兩個跟有什麼任務似的,幾乎是天天來,不過這兩個人撞在一起時氛圍就有種微妙的奇怪,連蕭淮都有所發覺,私下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兩個人又都說沒有,看着不像演的,她幹脆也不管了。
後來就變成了今天你來,明天我來,也不知道是鬧哪樣。
今天蕭炎來,話趕話就說到了青鱗的事情。
蕭淮帶着青鱗回到了烏坦城,卻并沒有把人安排到蕭家,而是讓她住在了自己從前買下的一處私宅中。
至于當時為什麼會買下那棟宅院……
她小的時候,每每聽到那些孩子說的話,面上強撐着不在意,免得被人抓到痛處,但還是入了心的。
她畢竟不是蕭家的孩子,也總憂心着有一日會被趕出去。
這裡不是她的家,她想有個自己的家。
因着這點兒心思,後來蕭淮手頭寬裕了,便立刻給自己置辦了一處私宅,隻是随着她在蕭家的境遇好了,便又擱置了。
她如今也看淡了,有沒有血脈聯系又有什麼要緊,利益才是最牢靠的紐帶。
但這也側面印證了一個事實——
蕭淮對蕭家的歸屬感并不強,她敬重把她帶回來收養的蕭戰,在乎蕭炎這個第一次對她釋放善意的哥哥,也對蕭鼎蕭厲愛屋及烏,可内心深處,她并不把自己當做蕭家人。
不然她大可直接将青鱗帶回蕭家,而不是想着——客人自己在主人家住着不算,還帶其他不相幹的人來住,這算什麼呢?
況且即使她将青鱗帶回蕭家,青鱗又該是什麼身份?她的侍女?還是改名換姓,把她充作養女?
前者太過作踐人,後者蕭淮自己體會過那種尴尬,不願她也如此,于是幹脆把人安排到自己的私宅裡。
隻是青鱗一個小姑娘,沒人照看,一直自己待着也不是那麼回事,正巧蕭淮煩了那些族人,出去住幾天也好。
她是想着外面的宅子和蕭家輪流住着,也免得有人多想,以為她翅膀硬了便翻臉不認人,要和蕭家割席了,結果叫蕭炎這麼一說,好似她走了再也不回來了似的。
“叫喊什麼,隻是出去住幾日,又不是不回來住了,你若是願意,大可以也去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