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氛圍很沉悶，如果不是維羅妮卡也坐在沙發上的話，艾德琳會覺得自己太過于格格不入。

艾德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維羅妮卡，維羅妮卡隻是摸着黛比的頭發搖了搖頭。

卡爾趴在艾德琳的耳邊，“他們說讓你多睡一會兒，我們就在客廳裡看電視，然後弗蘭克回來了，他受傷了。伊恩問弗蘭克是不是穿了他的衣服，然後弗蘭克就——”

“他打傷了伊恩？”艾德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拽着弗蘭克的衣領，“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樣的方式看待教育子女的問題，但你不可以打他們。”

“艾德琳，你冷靜一些。”盡管維羅妮卡也想一巴掌扇在弗蘭克的臉上，但她不能越過菲奧娜來做這些。

“怎麼，你又是誰？為你的男朋友出氣嗎？”弗蘭克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受夠了菲奧娜看向他的眼神，更受夠了史蒂夫或者這位艾德琳來對他指手畫腳。

“這裡是我的家，他是我的孩子，你應該像那個史蒂夫一樣，乖乖地滾出去。”弗蘭克試圖掙脫艾德琳。

“弗蘭克，你沒有資格說這些，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對伊恩，或者對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動手，我會像切土豆絲一樣，解剖你的手指。”艾德琳看着一邊的菲奧娜，在弗蘭克的耳邊又補充了一句，“這是你欠菲奧娜的，我随時随地，都願意來幫她讨債。”

說完話，艾德琳打開了水龍頭，粗暴地幫弗蘭克清洗了傷口，又粗暴地幫他檢查了鼻子，“很幸運，你的鼻梁還沒斷。”

艾德琳說這話的時候，白蔥一樣纖細的手指正捏着他的鼻梁，“如果是我，往這裡一點，這個鼻子就想面包糠一樣粉碎了。”

最後，艾德琳又讓卡爾取來她繡花時用的剪刀。

她把弗蘭克穿着的衣服在胸口處剪了下來，“下一次，哪怕是借利亞姆的紙尿褲，都請你先征得菲奧娜的同意，明白了嗎？我親愛的弗蘭克·加拉格先生。”

艾德琳把弗蘭克推到一邊，維羅妮卡趕忙過來檢查弗蘭克的臉，她看着處理良好的面部，問艾德琳，“嘿，你是做過獸醫嗎？你把他上次歪了的鼻子都扭正了。”

菲奧娜也湊過來看弗蘭克的臉，然後是黛比和卡爾。

艾德琳在水池邊，洗着剛剛剪下來那塊布的剪刀，“從前給猩猩看病的時候學到的，你們知道，它們很好鬥。”她又一次覺得，自己編造的這個雨林版本人猿泰山的人設，可太方便了。

弗蘭克吵鬧着要去移民局舉報艾德琳，可菲奧娜卻告訴他，艾德琳很早以前就有了公民身份。

于是弗蘭克又準備去起訴艾德琳，“你讓我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傷害，你等着法院的傳單吧。”

“弗蘭克，你覺得是法院的傳票來得快，還是這個？”艾德琳晃了晃手上的剪刀。

“你一定是個間諜，至少也是一個米爾科維奇。”弗蘭克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黛比和卡爾，正要奪門離去的時候，艾德琳叫住了他。

“别着急，弗蘭克，我覺得，我的确該對你有所補償。卡爾，能幫忙問問利普方便下來一趟嗎？”艾德琳面帶微笑，她覺得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依賴菲奧娜來完成。

也不知道卡爾上樓後同利普和伊恩說了什麼，伊恩下來的時候連滿臉的血都來不及擦幹淨。

于是艾德琳在大家的注視下，又給伊恩處理了傷口。

往常都是維羅妮卡這位護士學院退學人員來幫忙做這些，好在她并沒有因為被替代而感到失落，相反，她同菲奧娜坐在沙發上，悄悄地對菲奧娜說，“相信我，她的手法很專業，這絕對不是獸醫，至少不是她說的在大猩猩身上練出來的。”

利普看了一眼維羅妮卡，又看了一眼用棉簽給伊恩擦傷口的艾德琳，他問弗蘭克，“她很溫柔，不是嗎？”

也許是剪刀的魅力，也許是一周一百塊且押一付三的租金方式，弗蘭克同艾德琳簽訂了“租房協議”。

艾德琳檢查了一遍合同，又确認了剛剛黛比幫忙錄制的簽約視頻，并把視頻發送到了自己的郵箱裡備份。

“好的，弗蘭克先生，這份合同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一份，維羅妮卡作為見證人保存一份。你稍等一下，我去取錢。”艾德琳收起了自己的合同，轉身上樓。

見證了全程的加拉格一家，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尤其是當他們看着艾德琳迅速地拟好三份一樣的協議，然後把用剪刀戳破了弗蘭克的手指頭，讓他在簽字的地方按上手印。

“艾德琳·米爾科維奇！”弗蘭克憋了半天冒出了這麼一句。

“算了吧，米爾科維奇可不會溫柔地替你處理傷口，還沒長教訓嗎？”菲奧娜從冰箱裡取了一瓶啤酒，弗蘭克伸手要搶過來。

“弗蘭克，你忘了嗎，剛剛我說過的，關于要征求菲奧娜意見的事情？”艾德琳人還沒到，但聲音卻讓弗蘭克一哆嗦。

“好吧，我的菲奧娜，能給你可憐的爸爸一瓶啤酒嗎？”弗蘭克神情哀戚，誰見了不覺得他是個好演員呢。

菲奧娜重新開了一瓶啤酒遞給弗蘭克，“我們會幫忙清理地下室的，你住在那裡，更寬敞一些。”

弗蘭克隻想拿到錢，他把沾着血的協議團成一團塞進口袋裡，又聽艾德琳說，“記得每隔三周，憑合同收費。”

于是他又心不甘情不願地把紙團鋪整好。

雖然氣勢很足，但艾德琳此刻并沒有足夠的現金，她從林律師那裡隻拿了400塊錢，一大部分用于償還之前從利普那裡透支的部分，還有伊恩替自己在凱希那裡賒賬的部分。

“這是100塊定金，等你房間收拾好的時候，來取剩下的300塊。”艾德琳當着弗蘭克的面點清了錢。

“明天，我要見到剩下的300塊，否則，你别想要回這100塊的押金。”弗蘭克用合同包着錢，硬氣地離開了家裡，甚至氣憤地連門都不願意關上。

冷風吹進來，艾德琳打了個噴嚏。

菲奧娜準備起身關門的時候，聽到艾德琳說，“對不起，菲奧娜。我不應該幹涉你的事情，我隻是，有些情緒失控了。”

菲奧娜看着門外的雪，想到被自己推出家門的史蒂夫，她關上門，轉身同臉色有些紅的艾德琳說，“一式三份，押一付三？這些都是大猩猩教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