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琳現在不理解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為什麼這個平行世界會有弗蘭克這樣的父親?
第二,為什麼弗蘭克都這樣了加拉格家的孩子們依然關心他?愛着他?
第三,為什麼已經想不明白前兩條了,自己還掏了十塊錢給黛比和卡爾去置辦一些“歡迎弗蘭克回家”的彩旗和小禮物。
艾德琳抱着利亞姆,用華文念叨着,“還真是禍害遺千年。”
黛比蹦蹦跳跳地從地下室裡出來,“還有蘋果派嗎?我拿給爸爸,他和我說了他在加拿大的旅途。你說我們夏天能自駕遊去多倫多嗎?他還說他在一張長椅上做了标記。”
不等任何人的回答,黛比端着蘋果派回到了弗蘭克的地下室。
黛比臉上的幸福,可能是正常家庭出生長大的艾德琳永遠想不明白的。
好在她還知道,絕對不能輕易地問加拉格家的孩子們,關于他們對家庭的理解是什麼。
沒多久,黛比拿着空盤子出來,又蹦蹦跳跳地跑到樓上。
弗蘭克則扛着一個布包走了出來,他看着沙發上的艾德琳,“很高興認識你,無論你是誰,你永遠找不到在這個家裡的位置。”
卡爾的手拉着艾德琳,一雙眼睛看着她又看向弗蘭克。
弗蘭克看着非常平靜就像完全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的艾德琳,從冰箱裡拿出一瓶伏特加,“這是我家,總有一天我會搞清楚你的秘密的。”
從自己卧室取了筆記本回來準給弗蘭克寫“旅行記錄”的黛比,看着弗蘭克離開的背影,“我還想讓他幫我做攻略呢?”
艾德琳朝她招招手,“我也沒去過,要不要把我的電腦拿過來,我們一起做攻略?你知道我不太喜歡弗蘭克那個年紀的品位,我們應該有些年輕化多元化的選擇,你覺得呢?”
***
給黛比這樣小小年紀就暴露出“控制欲”的小姑娘做旅行攻略,對艾德琳來說幾乎算得上是折磨。
她得花很大的力氣勸服她,真的沒必要去找所謂的弗蘭克留下的标記。
再加上她突然發現,卡爾無論是在計算上還是在閱讀理解上,都有些說不出來的“滞後”。
艾德琳,又覺得頭痛了,不是因為光腦使用,而更像是一種形容詞的頭痛。
“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夢到開車去多倫多,但是我坐在車上,怎麼也夠不着油門。”黛比看着自己的多倫多三日遊計劃,問艾德琳,“你覺得這是一種什麼心理現象?你做過類似的夢嗎?”
艾德琳想了想,“挺多的,但是不是找不到油門,都是關于坐飛機的。有關于好多次找不到登機口,或者坐上飛機後告訴我航班取消了。還有一次,我夢到快要到紐約了,然後飛機降落在高速公路上,我就一邊看着飛機滑行回到起點,一邊看着天空變黑。”
“會難過嗎?”黛比問她。
“當然,尤其是停在高速公路上的那一次,我哭了三天。”艾德琳笑着,打開了一個解夢網站,“别看那些給博士們看的心理分析了,我們做一些更适合我們的事情。”
當測試網站從“夢的解析”到“星盤算命”再到“初吻對象首字母縮寫”的時候,解救艾德琳或者卡爾的敲門聲響了,卡爾竄得飛快。
門口站着的,是前幾天剛剛見過的羅西探員,當然還有瑞德博士和黛比心心念念的艾米麗·普林斯頓。
***
黛比今天絕對是最幸福的小孩,她的偶像艾米麗·普林斯頓探員,正幫她修改“一年計劃”和閱讀書單。
卡爾算不上幸福,但是能用艾德琳的電腦玩桌面彈球也很不錯。
至于艾德琳,她正在給羅西探員和瑞德博士倒咖啡,“不好意思,家裡的牛奶喝完了,需要糖嗎?”
羅西搖了搖頭,指着艾德琳給他的那杯裝在意式濃縮杯裡的美式咖啡,“你應該不難看出我的意大利血統,不過,麻煩給他一些糖。”
艾德琳把方糖罐遞給瑞德博士,“請自便。”
在瑞德那杯放了三塊方糖的咖啡喝到還有最後一口的時候,艾德琳問,“我想,你們應該不是來查案的吧?據我所知這裡犯事的大活人到處都是,不過他們大多隻是沒素質,還沒病态到需要你們來調查的程度。”
羅西探員笑着,“我們另一位同事,摩根探員,他也是芝加哥人。他邀請我們參加他母親的生日聚會,我們決定在這裡多留一天,我想,既然昨天你和我們又有緣分見面了,不如——”
“羅西探員,和你們有緣分多見面,可不是什麼好事情,還需要再來點咖啡嗎?”艾德琳舉着咖啡壺問。
“不了,我想打電話有些突兀了。畢竟,這裡面存在着一些善意的誤會。”羅西看着瑞德,略帶歉意地同艾德琳道歉,“對于造成這個誤會,我想我得親自來解釋一下。”
提到這個,艾德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比一直很尴尬的瑞德博士更要尴尬。
試想一下,有一天自己當父輩甚至爺爺輩來“傾訴”的人,突然變成了小夥子?
不過,看着往那麼一口咖啡裡又加了一塊方糖的瑞德博士,艾德琳決定拯救一下他的血糖,“沒關系的,至少我不用擔心和您是同樣的心理年齡了。瑞德博士和我,我們——聊得挺合适的,你覺得呢?”
突然被cue到的瑞德縮回了準備再拿一顆方糖的手,“你收到我早上發給你的那張照片了嗎?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看到天空的時候,就覺得那朵雲的形狀很适合用來形容你推薦給我的那本小說裡的場景,雖然——”
羅西探員看着突然就聊到一塊兒去的艾德琳和瑞德,對沙發上的艾米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