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弗蘭克要給自己舉辦葬禮。

壞消息：弗蘭克希望葬禮結束後他還活着。

“所以，一場葬禮，你隻想出你自己這個大活人？”艾德琳聽完弗蘭克的“人死債消”計劃後點評。

“一件事情，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創意，這是靈魂所在。”弗蘭克在冰箱裡搜刮着。

“那你怎麼不用你的創意和靈魂去抵債？”艾德琳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加入了幫弗蘭克籌備一場葬禮的行動中。

這幾天，弗蘭克四處躲債又籌款無果，終于在一群流浪漢那裡找到了通過假死來金蟬脫殼的好辦法。

希拉那樣的性格，隻是天真地同弗蘭克說願意提供早就買好的一塊墓地，而并不真想把自己活埋的弗蘭克不得不回來求助隻在需要時存在的家人。

怎麼說呢，加拉格家孩子們的執行力總是在劍走偏鋒的同時又高效率得可怕。

第二天一大早，艾德琳就看到了放在自己門把手上的黑衣服，黛比同她說，“我們這裡，要穿黑色。”

看着伊恩和利普不知道從哪裡借來的靈車和棺材，艾德琳承認，自己的血統裡還是殘存着一些“迷信”成分的。

沒什麼能插得上手的，她和史蒂夫這兩個“外人”，帶着“控制欲”快要過度的黛比，出去放放風。

***

跟着艾德琳走進華人街的時候，史蒂夫說，“我以為你沒那麼傳統的，我們一定要在葬禮這個日子過來溯源？”

“不，我隻是在盡量享受替弗蘭克操辦葬禮的過程。”艾德琳總算找到了一家她需要的店鋪。

看着好奇的黛比，艾德琳挨個解釋，“這是冥币，我們那裡燒了給亡者用的，按照弗蘭克的花銷，我得找點大面額的。”

一邊的老年華國店主很友善地用華文提醒艾德琳，“小姑娘，這地方不适合小孩過來。”

于是艾德琳請史蒂夫帶着黛比在外面轉轉，一個人留在店裡選購起了今天要用的東西。

店主看着艾德琳，問她，“需要算一卦嗎？”

擔心艾德琳覺得自己在框人，他拿出來一個小錦旗，上面寫着，“華國算命協會”。

艾德琳把口袋裡的錢都掏了出來，很好，破破爛爛的紙币，看上去估計不超過50塊錢。

店主收了錦旗，又把十塊錢推給艾德琳，“算命救不了窮人。”

預算有限的艾德琳，在為弗蘭克多花錢和自己費事上，堅定地選擇了後者。

她拿着一包喪葬用品和一沓子疊紙元寶的金箔紙，還沒走幾步就被史蒂夫拉着離開了。

***

每個周六，舒然都會陪同姑媽去吃早茶。

他十幾歲就獨自來到芝加哥，一直由姑媽照顧着，他們姑侄兩人，更勝似母子。

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姑媽指着一個人問，“舒然，那是住你家隔壁家的吉米嗎？他不是在密歇根上學的嗎？沒聽坎蒂絲說他回來了。”

舒然也有很長的時間沒見過吉米了，他同姑媽一起過去打招呼。

而史蒂夫在他們開口前主動擁抱打招呼道别，一氣呵成。

黛比看着着急忙慌的史蒂夫，“我還不知道你也是認識華國人的。”

“也隻是認識罷了，這世界上就兩種人，認識的和不認識的。”史蒂夫拉過她們，匆匆忙忙地趕回去。

舒然看着被吉米拉走的華國女孩，他懷疑那是昨天剛剛見過的艾德琳，那頭紅發，很打眼。

一路上黛比都在打聽着剛剛史蒂夫遇見的人，史蒂夫則一次又一次地回避這些提問，這同樣引起了艾德琳的好奇。

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關于如何操辦一場“葬禮”。

***

大家都坐在屋子裡為弗蘭克“守靈”，艾德琳則坐在後院子裡，在寒風中一邊疊着“金元寶”一邊扔進火盆裡。

伊恩給她拿來一條圍巾，坐在火盆邊的艾德琳并不覺得冷，她把圍巾放在一邊，“為什麼不在屋子裡？”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伊恩試圖學着疊“金元寶”。

“不要用問題來轉移問題。”艾德琳向他展示了該怎麼疊，“你覺得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我以為你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并不相信所謂死後世界。”伊恩把“金元寶”扔進火盆裡，“如果死後的世界能收到這些，弗蘭克會拒絕複活。”

“可能因為我有一個更宏大的世界觀，那些人什麼時候過來？”艾德琳的手速越來越快。

“随時。”伊恩看着火盆裡扭曲的金箔紙，“你說如果這是真的，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