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換了一份新的工作，科林一大早等在加拉格家門口，“謝謝，黛比，我已經吃過早餐了。”

艾德琳不在的這段空窗期，他就像一個兼職保姆，有時候他會“審問”自己，到底有沒有擺脫“教育世家”的影響，尤其是他一邊等菲奧娜，一邊幫卡爾檢查作業的時候。

不過，過幾天就該放假了，總不能艾德琳一邊“牢裡蹲”，一邊還要給他們安排寒假補習班吧？

去新公司的路上，菲奧娜很忐忑，“你确定我可以嗎？雖然我現在已經有了高中文憑，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就是張糊弄人的紙。”

“菲奧娜，你沒有讀完高中，不是因為你的智商存在問題，隻是當時的時機不對。而且，這家公司屬于陳小姐，這一點你清楚就行。你先從行政做起，等熟悉了環境後，我們考慮将你轉到銷售崗位，那裡會有更高的薪水和更大的發展空間。”科林把副駕駛上的一份公司簡介遞給她，“還有，等聖誕節過後，這幾家公司會有針對性地和社區大學合作，給一些基層女員工提供一些專業課程。到時候，你應該能擠出時間來參加。”

當科林收到艾德琳的這份企劃主題的時候，他那顆因為當“保姆”而短暫陷入迷茫的職業道德又殺回來了。

***

剛剛到學校沒多久，利普就被通知，“加拉格先生，校長請你去一趟。”

校長辦公室裡，還坐着另一位先生。

校長介紹，“加拉格先生，這是道斯博士。道斯博士這位就是我一直和你提到的，菲利普·加拉格先生，他是一位成績極其優異、品格良好——”

從沒在校長臉上看到微笑的利普确信，除了名字和成績，其他校長嘴裡的關于他的描述都極其不太符合真實情況。

很快，他就知道了校長突然誇獎自己的原因，那位道斯博士說，“加拉格先生，通常我們不會接收你這個年齡段的學生，但是赫斯特教授——”

原來，在赫斯特教授的推薦下，芝加哥的一所私立學校準備接收利普這位“轉學生”，并且提供了全額的獎學金和食宿補助。

道斯博士解釋，“我沒有别的意思，盡管你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以高績點取得高中畢業證書，但是你現在的知識儲備量還遠遠不夠。在我們學校，你會有更好的教育資源，這對你的成長來說是個極好的機會。不過，不要着急做決定。在新學期開始前，我們學校的大門随時為你打開。這是我們學校的一些資料，你可以回去看看，裡面是我的電話，有什麼問題，随時聯系我。”

利普走到了伊恩的教室外，隔着後門玻璃看到了伊恩邊上空着的那張課桌，如果艾德琳在的話，自己或許可以問問她這又是什麼“天才拯救計劃”。

但現在，該他自己來做決定了。

今天沒有其他的考試，他索性不去上課了，給伊恩發了條短信後，離開了學校。

他走到了凱倫家，希拉替他開門，“利普，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對了，我做了很多曲奇餅幹，你給孩子們帶回去一些。”

“謝謝，弗蘭克在嗎？”

“你爸爸在樓上，他最近心情很低落，他說什麼他被騙了，還說有人偷走了他的三萬塊錢。”

“他沒有三萬塊錢可以被騙，三百可能都沒有。凱倫還好嗎？”

“在地下室，你去看看她，我很擔心她。”

地下室裡，凱倫一邊放着音樂，一邊對着電腦，似乎在錄制視頻。發現利普進來了以後，凱倫合上了筆記本電腦，“你怎麼來了？”

利普看着滿牆的塗鴉，被砸爛的小醜的畫像，還有她手臂上，現在看起來極其顯眼的W*H*O*R*E文身，“我沒想到，你還沒有對哥特這套喪失興趣？”

“沒别的要說的，你可以出去了。”

“凱倫，我可能要去讀私立高中了。”

“所以呢，為什麼和我說這個。我不關心你是上學還是不上學，是留在我們這個貧民窟上學還是去什麼倒黴私立學校。”

“凱倫，你不應該把别人的錯誤懲罰在你自己身上。”

“可惜得很，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爸爸。”

利普和凱倫的對話并沒有什麼好結果，甚至更不愉快。

***

菲奧娜回來的時候，利普正坐在門口抽煙，“這麼冷為什麼不在屋子裡？”

“新工作怎樣？”利普把煙遞給菲奧娜。

“兩個字，奇怪。第一個小時我差點沒熬下來，就好像我隻穿着内衣站在人群中。大學生，穿了襯衫，研究生，穿了襯衫和褲子。還有博士，這些博士穿了襯衫、褲子和領帶。”菲奧娜也知道這樣的比喻非常奇特，但是她幾乎一整天滿腦子都是這些。

“雖然我說這話很奇怪，但是你隻穿内衣的話，他們中的一部分會忘記四則運算。”利普說起了自己的事情，“你覺得，我可能去讀私立學校嗎？”

菲奧娜聽完這件事情後，激動地一把抱住了他。

利普念叨着，“煙煙煙！你把煙扔了再說。”

這大概是艾德琳“缺席”的這段時間以來，加拉格家最愉快的一場晚餐了。

凱文從店裡帶回了啤酒，“趁她不在，今天我請客。”

隻是，愉快的氛圍并沒有持續太久。

***

利普沒有急着給那所學校回複，但是在南區這所學校裡，幾乎所有的老師都找他談話，有的多說了幾句，有的隻是在走廊遇見時警告他，“别讓我在聖誕節後，在這裡繼續看到你。”

相比之下，伊恩陷入了一種孤獨。

他時常想起那天上午，他和艾德琳還有米奇，他們三個一起坐在教室裡。

艾德琳上課的時候看起來很認真，尤其是在她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用大拇指的指甲蓋掐自己的食指。

所以如果很細緻地看她的左手，食指外側，有一塊薄繭。

而米奇失去了艾德琳的強制監管後，徹底放棄了毫無意義的這個學期的出席率。再加上同他之間，越來越不确定的關系——

店裡有客人進來了，伊恩收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