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德琳帶着弗蘭克去郵局辦理了離職手續,弗蘭克的眼淚倒不是假的,幾位認識沒多久的同事也抱着弗蘭克感傷了好一會兒。
這是非常感人的一幕,如果艾德琳沒看到弗蘭克那隻很不規矩“順手牽羊”的手的話。
第三天,艾德琳總算背着書包,和伊恩重新回到了學校,生物老師看到她,“陳小姐,很高興你還記得這裡是學校。”
“也謝謝您還記得我。”艾德琳攤開課本,開始好好上課,她一走神,伊恩就踢她一腳,她一打哈欠,伊恩又是踢她一腳。
終于熬到了下課,她問伊恩,“怎麼,現在我成為你的犯人了?”
伊恩把她推到另一間教室,“你既然一開始選擇了學校,就應該好好地和我一起在學校裡待着。我想明白了,以後你來上學我就來上學,你曠課我就曠課,你辍學我就跟着辍學。”
某種程度上,伊恩這的确是捏住了艾德琳的軟肋,她沒什麼好脾氣,“别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你和利普讨論着怎麼給我下套呢。”
但始終,艾德琳還是老老實實地恢複了學校的生活,除了男廁所和女廁所,在其他場合伊恩都快和她成連體嬰了。
從女廁所出來後,艾德琳甩着手上的水,“放過我吧,我錯了,我再也不走什麼消沉路線了。”
伊恩不上當,“我見過你真正開心的樣子,所以你的假裝開心或者假笑,都騙不了我。從現在開始,我不需要你作為我的女朋友了,我需要你成為你自己。”
“那如果,我也不知道,我應該是什麼樣的呢?”從“假裝女友”身份中失業的艾德琳,依舊很困惑。
“你看,利普和曼迪都轉學了,米奇,算了,我也不知道米奇願不願意來學校,這個學校裡,就你和我了。我也許沒有利普、沒有你這樣聰明,但我很擅長堅持。我們現在才九年級,我有足夠多的時間,陪你找到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伊恩從自己的儲物櫃裡拿出了訓練包,“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姐姐,一個照顧我但是同樣需要我來照顧的姐姐。”
于是,放學後,伊恩帶着艾德琳來到了ROTC的訓練場。
艾德琳抱着書包蹲在一邊,訓練教官很不滿意,“我們這裡不需要啦啦隊員。”
伊恩問,“可以讓她一起參加嗎?她不需要被特殊照顧。”
于是,艾德琳又莫名其妙地和伊恩一起接受了ROTC的訓練,她第一個完成四百米障礙跑後,站在教官邊上,“您覺得,我有必要接受訓練嗎?”
教官看着陸陸續續跑到終點的那些訓練好幾年的學員,“所有人,五公裡加練。”
***
利普回來的時候,伊恩已經躺在床上,挪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有氣無力地對利普說,“我已經盡最大的可能,給她足夠的陪伴,給她找到一切能做的事情。但是,我覺得她很擅長我能想到的一切事情,很擅長。隻是,這些她都不喜歡。”
“我說了的,這種虛假的忙碌,隻能在表面進行毫無用處的自我麻痹。華國那句話怎麼說的,心病還需心藥醫。我們需要找到她真正的缺口,然後堵上。”利普拉起伊恩,“陪我去隔壁。”
艾德琳開門的時候,看到了一身新校服的利普,“這個顔色很适合你。”
“可能也很适合你,有興趣和我做同學嗎?錢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利普和艾德琳說話,向來直接。
“什麼意思?”艾德琳還在做文學課的作業。
利普看着她的論文,“你應該知道,你在浪費的是什麼。我的意思是,轉學到我那所學校,聖詹姆斯學院,你能讓赫斯特教授把我塞進去,就能把自己也塞進去。”
“我為什麼要去?”艾德琳還真沒想過利普會提到這個。
“我在那裡太過于格格不入了,我需要你。”利普也并非誇大其詞,一個貧民窟長大的孩子,突然進了私立學校?
“你們都在道德綁架我。”艾德琳埋頭寫作業。
利普抽過她手裡的筆,“艾德琳,無論這裡帶給你多少熟悉感或者所謂的安全感,你注定不屬于這裡。那天在卡爾校長面前,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麼嗎?你說,你更相信環境對人的影響。現在,你就當是為了陪我,為了不讓我感到迷茫,為了發揮你所謂的彌撒亞//情結,和我一起走出去,好不好?”
艾德琳看着面前的作業,終究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在這裡,我感覺我可以解決一切麻煩。但如果——我沒有那麼讨喜,不懂你們這些真正的孩子們喜歡什麼,脾氣也不好,除了力氣大會打架,什麼特長也沒有。在這裡,沒人介意我穿的是什麼,你的舊衣服,伊恩的舊衣服,菲奧娜的舊衣服,沒人介意的。可是外面的世界——我很害怕失控。”
伊恩握住她的手,“艾德琳,從我記事起的每一天,生活都是失控的。我們不知道弗蘭克和莫妮卡會有什麼新花樣,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離開家門還會不會回來,沒有多少人能比我和利普更知道該如何去應對失控的情況。你有我們,還有菲奧娜,卡爾,黛比,還有那些探員們。”
艾德琳抽開了自己的手,“我得想想。”
她坐在沙發上,沒人打擾她。
直到快十點鐘,班納終于舍得從實驗室出來,他打開家門,“有吃的嗎?”
艾德琳擡起頭,看着門口的人,又對另一張沙發上的兄弟倆說,“你們似乎忘了,我現在還有他。”
看着重新回到她臉上的真正的笑容,伊恩總算松了口氣。
***
艾德琳決定做一件事情,那麼這件事情必然會以最高效的方式推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