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之前,艾德琳對這件事情的反應無非是兩個,要麼打死都要找到幕後之人實行清算,要麼完全置之不理随對方鬧騰。
但是——
“不聽不聽!就是不聽!”艾德琳坐在病床上,一雙眼睛比核桃還要腫,“我才不管呢,我頂多接受我有一個叫艾德琳的英文名,你們怎麼能說我是什麼陳小姐呢?你們這些糟糕的成年人的事情,為什麼要和我有關系呢!”
孩子,不是一天就長大的。再加上,這又到了“青春期”。
羅西研究過無數的青少年心理案例,唯獨到了自己手裡,他除了哄着,别無他法,“好,好,好,我們不說這件事情了。”
“怎麼能不說呢?我爸媽要是知道了怎麼辦呀,還有認識我的人,他們怎麼想我呀。我在國内的那些同學,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讓他們覺得我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現在好了,他們又不知道怎麼說我了。”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在床單上,她想到了之前在學校裡那些沒由頭的“傳聞”,她甚至都不和男生說話了,現在好了,一切都毀了。
她蒙在被子裡,又開始嚎啕大哭。
如果從現在她的年齡階段看,似乎隻有彼得能夠理解她開導她。
但國情不同,加上彼得又和韋恩先生确确實實“同生共死”過一回,他蹲在艾德琳的床邊,“别傷心了,這不算什麼的。韋恩先生不是那樣的人,報紙上都是胡說博眼球,可能,他們覺得華國人都長得差不多。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所以放錯了你的照片。韋恩先生會去向報社投訴的,對嗎?”
彼得隔着窗戶,看着早就被趕出去的另一位“受害者”。
艾德琳抽噎着,“你們都出去,我頭疼,眼睛也疼。”
***
“班納博士,您的意見呢?”另一位受害者韋恩先生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他眼裡應該最了解艾德琳的人。
“啊,我不知道,這個版本的我不知道。”班納博士很認真地讀着報紙上的那篇文章,“很奇怪,乍一看在說你的桃色新聞,再一看,好像對方的目的在于讓她和A.C.集團徹底暴露在公衆面前。”
事實的确如此,但有些事情不能因為艾德琳的特殊情況就停下。而且,韋恩先生會處理好一切。
臨走前,賀蘭特地跑去了華國超市,他買了一堆果凍,“我聽說,你現在喜歡吃這個了。”
艾德琳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謝謝你,賀蘭大哥。”
看着專心吃果凍,把那件麻煩事情完全抛之腦後的小姑娘,賀蘭對瞿麥說,“我總覺得,她這樣也挺好的。”
瞿麥還記得那天晚上,在房間裡他和艾德琳的對話,他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誰,“夢境總歸隻是夢境。”
瞿麥和賀蘭,跟着另一位有苦難言的受害者布魯斯·韋恩先生返回了哥譚市。
也許艾德琳能幸運地按下一個暫停鍵,但他們還有更艱巨的任務。
阿福把賀蘭帶到他的臨時卧室的時候,賀蘭瞪大了眼睛,“這就是資本主義的腐敗嗎?”
阿福也不得不感歎,“我們這位陳小姐,挑選朋友的眼光好得出奇。”
***
韋恩集團重新改造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新聞,很快就覆蓋了布魯斯·韋恩在紐約的花邊新聞。當然,韋恩先生回到哥譚後用一種獻身精神頻繁地攜帶不同女伴刷存在感,也貢獻良多。
被“無情抛棄”的A.C.集團陳小姐,自始至終隻是覺得自己是被侵犯肖像權的無妄之災。這件事她心裡有些疙瘩,但随着羅西探員專業的心理疏導和引導,已經被她抛之腦後。
隻是,看到這份報紙的,不僅僅是在紐約的這些人。
曼迪找上門來的時候,羅西也同樣在尋找突然溜出去的艾德琳。
“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曼迪看着空着的病床,“她不是還在坐輪椅嗎?别告訴我她是飛出去的。”
“曼迪,有沒有可能,咱們好好說話。”科林揉着自己快被曼迪掐腫了的胳膊,“還有,利普他們也快到了,我得去機場接他們。”
羅西打着彼得的電話,很好,始終無法接通。在短暫地考慮要不要報警以後,他終于想起來打給加西亞,“幫我查一下這個手機号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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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戴這副眼鏡怎麼樣?”艾德琳對着櫥窗照鏡子,“你說是我送給你的?這和我的審美差異非常大。”
“好吧,我已經開始接受十六歲的你是個完全不一樣的人了。”彼得推着輪椅,“你想好了我們要去哪裡了嗎?而且,羅西先生會緊張的。”
“是你說的,我們可以出來透透氣。”艾德琳畢竟現在隻是個完全沒有見過外面世界的小鎮女孩。這裡可是紐約啊,而且據說現在是春假期間,學校都在放假。
她想去的地方可多了,但考慮到自己身上沒錢,她隻能把去哪裡的決定權交給彼得,“你應該很熟悉這裡呀,我都聽你的。”
彼得心裡很亂,原本他的春假計劃是前往芝加哥,與和自己一樣情況特殊的班納博士、韋恩先生見面,再一起讨論一些特殊使命的問題。
但現在,艾德琳已經完全不記得她的超能力了,羅西先生和班納博士也刻意的不讓她接觸到這些事情。
所以,彼得不能在艾德琳的面前暴露任何異常。他以為他會很不習慣,但随着和這樣的艾德琳的接觸的增多,彼得也開始動搖了。
“現在的她”,和自己學校裡的大部分同學都很像,一眼看去就是幸福家庭裡長大的,無憂無慮帶着些漂亮女孩獨有的小任性。
所以,她究竟經曆過什麼呢?
胡思亂想中的彼得難得一路上都很沉默,也不知不覺地把她帶到了一家咖啡店門口。
“彼得,我想喝咖啡。”艾德琳指着一張桌子,“那個位置曬不到太陽,就坐那裡好不好?”
彼得看了看咖啡店的招牌,又轉身看了看身後的醫院,他總感覺,有些事情真的就是寫在命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