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舞台的時候,佩德羅也不再費力掩飾自己的驚訝,輪椅上的那個年輕女孩,不就是那天在酒廊裡的那位“柏林少女”。
他問身邊的墨菲,“這位小姐就是你們在芝加哥的朋友嗎?”
“是的,那是艾德琳·陳,我剛剛看到班納博士的時候還想問他的侄女有沒有一起過來呢?隻是一打岔我就給忘了,佩德羅,艾德琳是墨菲和瑪麗安在芝加哥的同學,隻是——”回答佩德羅的是喬安娜·莫爾斯太太,“墨菲,你怎麼沒和我說她受傷的事情,她上次胳膊上的傷才好了多久呀,我就說班納博士也太不會照顧小孩了。”
說完,喬安娜·莫爾斯太太還不忘給隔了老遠的班納博士投去一個指責的眼神。
“陳小姐?韋恩集團?”佩德羅看着被魔術師逗笑的艾德琳,不由自主地說着。那天在酒廊上的一面之緣讓他對“柏林少女”念念不忘,第二天,他又一次地出現在酒廊,他沒有遇見她。同樣,還有第三天,第四天。
第五天,他又一次在酒廊點上一杯長島冰茶的時候,酒保看着沒有其他客人便拿出了一張報紙,酒保指着照片上的兩個人問他,“先生,連續五天了,我知道你在等什麼。不過,你覺得那天晚上是他們兩人嗎?要知道忘了那個女孩很困難,我隻是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和布魯斯·韋恩在一塊兒。不過要我說,她不應該看上布魯斯·韋恩這樣的花花公子。”
佩德羅從不相信報紙上的那些捕風捉影,但他也順走了酒保的那份報紙。他花了一些時間,研究報紙上所謂的A.C.集團,卻發現除了這一張照片,沒有任何其他證據證明照片上的人就是A.C.集團的陳小姐。
他把胡言亂語的報紙揉成一團,但也不再一夜夜地蹲在酒廊裡希望柏林女孩再一次出現。
隻是,今天,此刻,柏林少女就在眼前。
然而,她的确姓陳,的确來自芝加哥,的确受傷住院。
那麼,這位柏林少女,到底是誰呢?
他問喬安娜·莫爾斯太太,“她和瑪麗安的關系很好嗎?我還記得瑪麗安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諾安?”
“不,那是諾拉。而且,和艾德琳關系好的,也不一定是瑪麗安。”喬安娜·莫爾斯太太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挑着眉問墨菲,“你覺得呢墨菲,你們很有緣分,你可是她的家教老師呢?”
在佩德羅看來,墨菲臉上一閃而過的羞澀很能說明一些問題。隻是他心裡早早埋下的種子已經破土而出。至少,在花花公子和毛頭小子面前,他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天哪!快看!太神奇了,我不知道波飛先生什麼時候會魔法了!”喬安娜·莫爾斯震驚地指着舞台。
舞台上,艾德琳扶着波飛先生的手緩緩地站起身,又跟着波飛先生做了一個簡單的舞步。
墨菲的腳踝突然覺得有些刺痛,他記得在麗茲的派對上,艾德琳就是踢了他的腳踝後突然變得不太正常。
他又看向舞台上的艾德琳,他發現艾德琳太過于冷靜,就好像這是個非常失敗的魔術。但順着艾德琳冷靜的眼神,墨菲發現了人群中無奈搖頭的班納博士。
***
舞台上,波飛先生問艾德琳,“親愛的,我們做一次交易好不好?”
“好呀。”艾德琳笑着,她俏皮地說,“我隻有這一支無盡夏可以用來交換呢。”
波飛先生接過那支無盡夏,他問,“現在,我已經接受了你最珍貴的禮物,作為回報,我幫你實現你最大的願望,我想,我可以陪你跳支舞。”
艾德琳看了一眼人群,她看着朝她揮手的瑪麗安,看着不知道聽到什麼略顯羞澀的墨菲,看着舉着手機充當攝影師的克拉克,還有帶着一種慈和微笑的班納博士,她把手搭在波飛先生的手上。
波飛先生面向賓客,他先是抖動了一下鬥篷,又有好幾隻鴿子突然飛了出來,然後在衆人的驚訝中,艾德琳緩緩地站起來。
波飛先生快樂極了,他拉起了艾德琳的雙手,“親愛的,一個我最擅長的舞步。”
于是艾德琳在他的引領下,也跳出了屬于她的第一個舞步。
站穩身後,她看向人群中的班納博士。
波飛先生在此刻說,“親愛的,你的無盡夏已經不足以支付我饋贈給你的禮物,現在,我要将你藏在這個世界上,誰也找不到。”
人群中,班納博士搖着頭。
艾德琳依舊笑着,隻是那雙眼睛沉靜得可怕,她說,“好啊。”
又一次,波飛先生揚起了鬥篷。
無數無盡夏的花瓣像煙花一樣綻放在舞台上,賓客們為這樣的場景感到震撼,隻是——
“她去了哪裡?”瑪麗安沖到舞台前,她焦急地尋找着,她剛剛看到了,艾德琳在被鬥篷遮蓋前說了句“再見”。
在這一個浪漫的夏夜裡,在藍色的無盡夏的花海裡,艾德琳·陳突然消失了。
第二天淩晨,波飛先生的屍體被發現在他位于拉斯維加斯的公寓裡,根據法醫的鑒定,他已經死亡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