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耿阿姨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她的好大兒滴酒不沾。
周然把艾德琳和李明特接到自己的咖啡店,他說,“我爸媽一直覺得我和我姐都叛逆,我姐在國外讀書,讀了本科讀研究生,讀了研究生今年又去讀了博士。我呢,本科畢業後也不願意找份正經工作,在網絡世界接點單子掙錢,然後又在現實世界開家咖啡店虧錢。”
李明特看着周然店裡的價目表,“要不然你得虧錢呢?我之前去舒氏集團樓下的咖啡店坐過,人家一杯可以買你這裡兩杯。”
周然一張臉更是通紅,他用店裡最大的杯子給李明特做了一杯拿鐵。
周然是個大方的人,把誤會都說清後,三個差不多年紀的人反而更處得來。
沒幾天,耿阿姨也沒轍了,在家裡燒了一大桌的菜。艾德琳和李明特帶着小狗崽做客,回來的時候,小狗崽賴在耿阿姨的懷裡,咬着她的毛衣死活不松口。
還能怎麼辦呢?
周然送兩個姑娘回去的時候問艾德琳,“聽我媽說,廠裡一半的業務要分到隔壁市的新廠。我店裡最近生意還不錯,你要不要過來幫幫忙?”
于是,周然那家叫作“順其自然”的咖啡店裡,多了一位叫艾德琳的女員工。
***
B市,同樣的季節,同樣的學校,同樣的會場,班納博士在結束發言後有一瞬的晃神。
他記得艾德琳教過他一句詩,“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他看着窗外,雪花熱鬧地落着。
這幾年,舒念安也有了不少變化,比如話越來越少,脾氣越來越大。又比如,如今他也吸煙了。
看到班納博士走出門,他滅了煙,“博士,好久不見。”
班納博士沒想會在這裡遇到他,“舒先生,好久不見。”
“我原本想去一趟芝加哥,可是突然有些麻煩走不開。博士,我想問您一件事情,她到底是什麼情況。”
舒念安沒有任何鋪墊,因為從現實利益角度出發,他不得不是最關心艾德琳·陳狀況的人。
艾德琳對做生意這件事情非但毫無興趣,甚至都算不上入門。和她同樣是個門外漢的,還有她那位非常信任的助理科林·陳。也許是自己是個臭棋簍子,就不太好意思苛責另一位臭棋簍子,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艾德琳時常會通過郵件咨詢舒念安一些專業問題。
雖然舒念安教的認真,但奈何艾德琳實在缺乏興緻。慢慢地,便是舒念安怎麼給方案,艾德琳便怎麼原封不動地拿來用。舒念安打趣,不如他布置作業,艾德琳來寫作業,艾德琳也居然同意了。
再後來,就是兩年半前,艾德琳通過律師在将A國的業務委托給韋恩集團的時候,同時将華國的業務委托給了舒念安。盡管體量很小又以公益項目為主,但舒念安對這部分的業務一直很上心。
可問題在于,從那以後艾德琳再也沒有通過私人方式回複過他的郵件,永遠都隻是林律師或者科林·陳。
兩個月前,舒念安借着H地區公益項目列支不實問題,開始了集團内部檢查。抱着殺雞儆猴的目的,他親自審閱了大部分的調查報告,而其中幾份報告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不是其中的内容,而是行文風格和格式,甚至在一些轉折用語上的選擇,像極了當時艾德琳的那些“作業”。
起初這份異常隻是短暫的在他腦海裡停留,可昨天他又有了一個極為荒唐的想法。
舒念安把這幾份報告和一本花名冊遞給班納博士,“我想,在您回答之前,可以先看看這些。”
班納博士幾乎沒有看過出自艾德琳本人的書面材料,幾份華文報告對他來說實在是什麼也看不出來。唯獨花名冊,翻到最後,有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艾德琳。
“怎麼會?”
風把雪花吹在花名冊上,班納博士卻不敢再問下去,也不敢去把雪花吹開,他生怕一眨眼就發現,不過是個冰冷的巧合。
“看來,她的确出了事情。博士,如果方便的話,我兩個小時後出發去H省,您願意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