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麥能為艾德琳做的并不多,甚至馬上他就要和賀蘭啟程趕回B市。
他把艾德琳的那張解釋不清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扣了下來,從自己随身的包裡取出了一個護照本,“這是當年你用過的一個身份,我已經替你申報過,新的那本會盡快寄過來,一周後你記得來這裡取。還有,如果你選擇在N市生活,每周五要來這裡報到一次。如果要離開N市,你也需要提前告知我。”
艾德琳接過護照,她看着上面的照片,“原來這個就是顧回,戴着金絲邊眼鏡的我。”
賀蘭也湊過來看着護照上的照片,“當時我以為你真的近視呢,結果你隻是為了裝成熟。”
瞿麥盡量不多看賀蘭紅腫的一雙眼睛,他又遞給艾德琳一張銀行卡,“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是你的确為我們的組織提供過一些幫助。這是當時組織委托我轉交給你的一筆經費,錢雖然不多,但夠你生活一段時間了。”
艾德琳人窮志短,她接過了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密碼我發到你手機上了,還有你想好了嗎,不和我們回B市?班納博士在B市,還有利普和伊恩。”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很害怕見到他們。”
“原來還有你害怕的事情。”瞿麥像兩年半前在紐約那家醫院裡一般,隔着艾德琳戴着的毛線帽揉了揉她的頭發,“保持聯系,再見。”
賀蘭也跟着揉了揉艾德琳的頭發,還幫她把歪了的帽子拉正了,“你要是錢不夠花就找我,當年我錢不夠用也是直接找你要的,你可二話沒說把錢包裡的錢都給我了,咱們有來有往,别有什麼心理負擔。”
“那我當時借了你多少錢啊。”
“五千。”
“我當時可真有錢。”
想到在紐約時在錢上放縱的日子,艾德琳把護照和銀行卡插進兜裡,然後揮了揮手,“别擔心我,我很好的。”
***
對于艾德琳失聯兩天這件事情,李明特把賬徹徹底底地算在了周然的頭上。
第一,周然居然讓喝了不少酒的小姑娘大晚上一個人回家。
第二,周然居然自己網吧通宵也不記得發個信息打個電話确認小姑娘有沒有安全到家。第三,周然居然在第二天下午自己打上門來才發現艾德琳失聯這件事情。
對此,艾德琳掏出冰箱裡的一塊草莓蛋糕,又把自己的護照遞給李明特看,“李明特,你嘗嘗這個,很好吃。”
李明特涼透了的心不想吃冷冰冰的草莓蛋糕,她看着艾德琳的護照,“這是什麼?護照,你一個身份證都沒的人哪裡來的護照,花多少錢辦的,辦這個幹什麼?要死了哦,你别告訴我要被人忽悠着出國打黑工!”
想到這種可能性,李明特急了,作勢要把手裡的這本黑護照給撕了。
艾德琳趕忙攔着,連勸帶哄地對李明特解釋,“别,這是真的。千萬不能撕,撕壞了我就真成黑戶了。你先聽我說,先聽我說。”
雖然不想欺騙李明特,但艾德琳自己也有太多的事情想不起來,她隻能盡可能地解釋,“三年前,我就是拿着這本護照回國的。至于護照上為什麼叫顧回我也記不清了,大概兩年半前,我遭遇了一場意外,受了點傷,然後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那天和周然參加他同學聚會的時候,恰好有一個以前接觸過的人認出我來了,就把我當成來曆不明的人舉報了,所以也不怪周然,他就算打了電話也是找不到我的。後來我的兩個朋友知道了我遇到的麻煩,他們把這本護照送來了,下周新的護照也會寄過來。”
“要死了哦,這到底什麼和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什麼三年兩年,什麼回國失憶的,你這是上演十八線古早言情小說啊。”李明特舉着那本護照,盯着照片上的人,“不對啊,這年齡也對不上啊。”
“别看了。”艾德琳收起護照,用手掰過李明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現在你面前的就是我,你記得,我叫艾德琳,艾德琳·陳。”
“艾德琳·陳,還真是個洋鬼子的名字?”
“其實我有過很多個名字的,但是現在,我隻是艾德琳·陳。”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把你這塊冷冰冰的草莓蛋糕收起來,大冬天的,我們去吃牛肉火鍋,周然要給你賠罪呢。”
***
周然是在李明特打上門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怎樣的錯誤,他第一反應就是聯系簡丹,不為别的,隻因為他知道簡丹的工作性質。
可他沒想到,電話裡的簡丹語氣平靜甚至還能聽出點嘲諷的味道來,“你真可以啊周然,過了這麼久終于想到給我打電話了。你帶來的那位,在N市公安局呢。”
雖然艾德琳出來後第一時間也同他解釋了是一場誤會,但不管是當作道歉還是當作接風洗塵,他都花了大價錢來表達極其誠摯的态度。
李明特拉着艾德琳的手,“這周然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舍得花這麼多錢。”
“沒事,我們倆少吃點。”艾德琳清楚,做虧心事的可能不是周然,而是順了周然錢包的自己,周然的那個錢包,還在她床底下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