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你在想什麼？”遲來的麥克還沒來得及發現舞池裡的賈斯汀，他隻是習慣性地又一次在第一時間關注布萊恩。

“我在思考，如何忘記思考。”布萊恩拉着麥克走進舞池，太多的時間被浪費了，他不舍得放棄當下每一秒的放縱。

該怎麼描述布萊恩呢？

如果用最省事的方式，對在場的男人來說，他都是最好的聖誕禮物。唯一不同的是，每年都會有聖誕節，但布萊恩隻會有幸在他們的生命中出現一次。

如果用最複雜的方式來描述布萊恩，或者稍稍站在人性批評的角度上，撇開無可挑剔的外貌，他幾乎很難用美好的形容詞來呈現。

甚至如果沒有麥克，他都很難擁有艾美特和托德這樣不斷容忍他的朋友。

那麼此刻應該考慮如何來形容麥克，他溫和善良，比任何人都懂得怎麼照顧人，卻往往總是忽略了自己。就好比總是能夠站在布萊恩的身邊跳舞，卻總是和他隔着銀河般的距離。

又一次，麥克告訴自己，或者說，提醒自己，“他是布萊恩，一個我再也了解不過的人。”對于一個不願意相信愛情的人而言，沒有什麼比摯友的身份留在身邊更為“安全”。

如同每一個在巴比倫的夜晚一樣，布萊恩正在物色今天的“幸運兒”，然後把自己當作一份完美的聖誕禮物。他需要一些更新鮮的東西，來打壓心裡一個即将破土而出的種子。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很快出現在他身邊的，又是那個甩不掉的男孩。

賈斯汀雙手搭在布萊恩的肩膀上，布萊恩要比他高出很多，“還沒來得及和你介紹，等伊恩回來了我把你介紹給他。”

巴比倫燈光閃耀，恰好暗下的一瞬間隐藏了布萊恩一閃而過的皺眉，他依舊如往常一般滿臉的不在乎，甚至帶着幾分惡意地說，“那麼介意我帶他——你的伊恩，介意我帶他回家嗎？”

盡管賈斯汀知道，這或許是布萊恩真的吃醋了，但自己依舊是介意的。苦澀就好比艾德琳所形容過的蛇膽汁，一下子充斥着胃部。

隻是他還未開口，伊恩去而複返，他禮貌地拍了拍布萊恩的胳膊，“不介意的話，我得帶賈斯汀走了。”

就這樣，伊恩把賈斯汀往舞池外拉。剛走兩步，他又停下來轉過身對布萊恩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一天你會極其後悔說出剛才的那句話。”

賈斯汀有些掙紮，但似乎伊恩的确有些急事，他想了想，終是朝布萊恩揮了揮手，“改天見。”

頭一回，布萊恩·肯尼就這樣被人孤零零地扔在了巴比倫的舞池。他也沒了興緻，老老實實地坐在吧台看着艾美特和麥克，陪着托德有一句沒一句的“自言自語”。

離開巴比倫後，賈斯汀問伊恩，“怎麼了？”

“的确有點事情，我得先送你回去。”伊恩拉着賈斯汀上了車，“之前和你提過的，我們最近要去一趟華國，本來要再過一周的，但是現在得提前過去。最近有些不太平，你别亂跑。如果不想在家裡，也不想去南區的話，就去那間公寓，那是艾德琳借給我用的。”

很多事情，伊恩沒辦法同賈斯汀細說。他剛剛接到米奇的電話，知道艾德琳在華國又收到了那個暗中勢力的信息，這也意味着，艾德琳周圍的人更要多加留意。

賈斯汀是無辜的，他不應該被牽扯在裡面。可如果平白給賈斯汀配置安保人員，又會适得其反，給他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艾德琳？她還好嗎？”賈斯汀隻聽伊恩提過一次，關于艾德琳其實一直在華國休養的事情。

“不好說，我覺得不好，但她那個人，怎麼都覺得自己挺好的。所以下次見面，你别問她好不好的，沒意義。”

“那替我問個好？”

“你下載一個微信，我把她推薦給你，你自己和她聊。她可比我更擅長當熱心姐姐，還有，你剛剛說那個紅色衣服的人叫什麼？他看上去年紀可不小了。”

“布萊恩·肯尼，他二十九歲。”

“布萊恩？算了，你可别和艾德琳說這件事，說了也别說這個人叫布萊恩，她以前有一個好朋友，也叫布萊恩，隻是那個人——我懷疑那個人已經死了，所以，可以的話，就别說叫布萊恩了。”

賈斯汀想到了在艾德琳速寫本上看到的塗鴉，兩個小人，其中一個被畫成了機器人的樣子，好像艾德琳還在那個機器人身上寫着大寫的字母B。原來，是這樣。

臨下車的時候，伊恩把自己的假-證-件、會員卡還有那所公寓的鑰匙留給了賈斯汀，“替我向你媽媽問好，還有莫莉，提前祝聖誕快樂。”

賈斯汀則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速寫本，翻出其中的一頁，在上面寫了什麼，然後折好遞給伊恩，“替我帶給艾德琳，等她回來了我再聯系她。”

***

“不準備解釋一下？或者多做一點面部表情，否則我會誤以為你們那裡網絡太卡。”艾德琳看着視頻畫面裡一動不動的兩個人。

“我的錯，一個大活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視頻裡，米奇一張臉寫滿了憤怒。斷手小醜男被艾德琳“送到”韋恩莊園後沒兩天就被送到了阿卡姆改造中心，作為現在阿卡姆的負責人，米奇實在不能接受一個需要重點關注的罪犯把阿卡姆當旅館，甚至能再抽空去一趟華國送信。

“這不完全是米奇的責任，艾德琳，如果那個人擁有和你一樣的能力，你知道阿卡姆是關不住他的。”布魯斯·韋恩反複看着斷手小醜男的視頻，“你同法師那裡聯系了嗎？如果是他們的人，他們有必要收拾一下這個爛攤子。”

“不巧，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法師那裡讓莫度男爵處理，我想，過一段時間他會去哥譚。韋恩少爺，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們這些，怎麼說呢，你不太喜歡我們這些擁有超常規能力卻不節制的人，但是，法師能力非常可怕——看在絕對力量的份上，禮貌一些。”艾德琳接觸過莫度男爵，以她的了解，莫度男爵和韋恩少爺很有可能話不投機半句多，所以，她不得不打個預防針。

“或許，你也可以自己回來處理。艾德琳，我不理解你為什麼非要在華國停留這麼久的時間。”韋恩少爺的臉色差極了，對于艾德琳當時扔回來的那隻斷手，他可别扭了好久。他暫時還不能接受，艾德琳突然用這樣狠厲的手段。

“等馬力諾博士的案子調查清楚了我就回來，再有，你不喜歡我送的聖誕禮物嗎？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話音剛落，韋恩少爺就被擠出了鏡頭外，阿爾弗雷德先生笑呵呵地說，“陳小姐，我很喜歡你的禮物，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精緻小巧——”

“阿福，你有些誇過頭了，不過是她抽空做的小玩意。”韋恩瞥着阿福西裝上的口袋巾，還有上面金色絲線繡的花紋，那正是艾德琳提前送來的聖誕禮物上，她親手縫制的兩條口袋巾。

“見了鬼了。”另一個視頻畫面裡，似乎要被遺忘的米奇毫無耐心地朝艾德琳豎了個中指然後關閉了視頻。他可沒收到聖誕禮物，他甚至因為艾德琳要一個人過聖誕節。

隻是，還沒氣幾分鐘，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光圈，然後一個類似于磚頭一樣的東西砸了過來，剛剛好落在他腳邊。

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光圈消失了。

米奇知道，是艾德琳。

他把看上去包裝成禮物盒子的，系着蝴蝶結的東西踢遠了點，“這個瘋女人的東西，拿了肯定沒好事。”

想當初，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被這個瘋女人留下的紙條騙到哥譚，然後就成了今天這個局面。天天面對這些高智商高變态的犯罪分子，對比之下，他放眼南區鄉親們，都是良善之輩。

雖然越想越氣，但過了半個小時，米奇還是勉為其難地撿起盒子，他可沒什麼耐心拆蝴蝶結，胡亂撕開包裝，裡面是——

“見鬼了，艾德琳你就應該去看精神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