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有更好拍攝角度的份上,彼得抽空露出了微笑,也抽出一隻手接過了名片,“謝謝,我叫彼得,不過我還沒有名片。”
“沒事兒,來了就都是哥們兒。不過你姐怎麼能和我大舅投緣的呢,我大舅那個人啊,好聽點兒醉心工作,難聽點兒就是隻知道掙錢不知道花錢,無趣得很。”
“你大舅?”彼得又抽空看了眼給他讓了位置的人,一個白白胖胖,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兒形狀,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華國男子。
“等會兒等會兒,你趕緊拍,我大舅終于說完了,該到你姐了——哎,你姐怎麼偷懶啊,怎麼又給我大舅了啊,看我大舅叭叭的有啥意思啊,我大舅怎麼這麼愛搶風頭。”
彼得看着鏡頭裡的艾德琳,她站在舒念安的身側,微笑着将手裡的信封拆開,然後遞在舒念安的面前,讓舒念安念着。
“該死。”彼得暗罵一句,因為他知道,艾德琳這麼做無非是她壓根就已經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麼,這也意味着她此刻的端莊溫和下,壓抑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疼痛。在這種情況下,當她聽到名單中的M·J·莫爾斯女士——
“你咋罵人啊——啊啊啊,你好好拍啊,莫爾斯,是莫爾斯,我偶像莫爾斯!”
如果彼得沒有被毒蜘蛛咬上一口,别說好好拍了,自己都能被這個白胖子搖散架了。
這個白胖子居然還評價上了,“兄弟你手真穩,專業幹攝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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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的艾德琳根本沒有任何精力來留意這場活動的任何一個環節或者任何一個人。
她需要參加公衆活動來曝光,這裡有一場不用刻意安排的自家主贊助的活動,于是她來了。整場活動中,盡管看上去遊刃有餘,但見了誰和誰客套過,她都沒有記得住,她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讓自己看起來毫無問題。
甚至連M·J·莫爾斯這個名字都沒有引起她過多的關注,禮儀将花遞給她,她便等舒念安同這位M·J·莫爾斯握手後走上前,将花遞給對方。
燈光下,她的笑容那樣的明豔。
艾德琳将花遞過去的時候,對方靠近抱着她,“不準備和我說什麼嗎?”
她有些錯愕,然後就好像一道閃電割裂了壓抑許久的天空,“莫爾斯——”
瑪麗安明顯地感覺到了艾德琳身體突然的顫抖,她第一時間扶着艾德琳的胳膊。然後便是她手指觸碰到的冰涼,她這才發現——
“沒關系的,我們等會兒再聊。”瑪麗安松開艾德琳,接過司儀的話筒開始她的緻謝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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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子又開始搖彼得了,“你姐是不是在A國的時候認識莫爾斯啊?一定是的,莫爾斯主動抱她了,你看,莫爾斯拉着她的手走下舞台的,我大舅都扔那裡了。對哦,我聽我大舅提過,你們總部在芝加哥,莫爾斯也是芝加哥長大,一定是這樣。走啊哥們,别拍了,我們去後台。”
白胖子似乎對這裡很熟悉,他拉着彼得,“知道我大舅贊助了這個活動,我就來替他白幹活了,不過也算不上白幹活,這不追星麼,沒點内部關系不方便。”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白胖子說起話來已經有些喘了,“林樾庭,這名字聽起來和酒店一樣,你反正也是個老外,叫我洋名,托馬斯。”
彼得頭一回知道艾德琳所說的“裙帶關系”如此好用,自己之前走哪兒都被工作人員送回嘉賓區,此刻跟着白胖子卻暢通無阻。
而等快到了後台的時候,白胖托馬斯卻突然停下。
差那麼一點兒,彼得就得撞在他比較厚重的後背上,“怎麼了?”
“緊張,我這樣會不會有點兒私生飯的嫌疑?”托馬斯不僅自己不走了,還拉着彼得不給走。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隻是去找我姐姐。”彼得拉了拉托馬斯,“你要擔心的話,你在這裡多思考一會兒。”
托馬斯眼看彼得留不住,靈機一動,像是用了全身力氣一樣一把握住彼得的手臂,“我大舅說你姐是他半個徒弟,那麼四舍五入,你姐算我半個姐,再四舍五入一下,那我也隻是去找我姐,走吧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