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待站到阿釋密達面前，袁思楓才發現離開時，教皇并沒有通知她是否保密那些事。是想讓她自行分辨嗎？她苦着臉，心中暗自感慨要是敖甯在就好了，她一點都不想去猜教皇的心思，也不想跟阿斯普洛斯結伴同行。

每每看到阿斯普洛斯，被他看似溫和實則審視的視線注視着，總能讓她有種站在楊戬面前述職的錯覺——一種不管幹了什麼壞事，都逃不過他法眼的絕望感。以前好歹有敖甯陪她一起，看她發呆，就幫着打掩護，還會當着楊戬的面教她頂嘴撒謊。雖然最後結果是雙雙被扔去南天門看門，但當時至少有人陪着啊！

現在怎麼辦？一想到一會兒就要跟阿斯普洛斯說你好了，袁思楓感覺手心處汗涔涔的，她凝視着面前石牆上的一塊凹陷，連阿釋密達結束冥想了都沒發現。

“我下午要跟阿斯普洛斯一起去德爾斐神殿取神谕。”

“嗯。”

“教皇剛剛跟我說了很多關于阿斯普洛斯的秘密，但他沒跟我說，要不要對其他人保密。”

“那就不說。”

“我也沒打算對你說，主要是……诶，等等！”見他準備繼續冥想，袁思楓連忙快步上前，神色嚴肅地抓住了他的袖甲：“我怕阿斯普洛斯套我話。”

“那些事他遲早會知道的。”阿釋密達好聲勸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袁思楓拖着尾音，渾身像是被卸去力氣一般，癱軟坐到了地上。金色的雙眸又變成了一灘死水，每每放棄思考時，她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錯綜複雜的信息擠壓了有限的思考空間，緊接而來的，一個早已遺忘的片段被莫名其妙推送到了眼前。

當時的她也是這樣一屁股坐到地上，隻能仰着頭看向面前的妖異男子，那張素來寫滿嘲弄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驚詫：“你明明前些日子才跟我提起過‘阿釋密達’！你怎麼可以……”忽然，他想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了譏諷的笑意。笑着笑着，他忍不住拊掌大笑起來，那張近乎妖冶的俊臉像是崩壞了一般，絲毫不顧忌地上面露呆滞的她。

這人袁思楓自然是認識的，堪稱是壞事做盡，以至于臭名遠揚，哪怕轉世投胎數千年，時至今日，隻要提起他的名諱，都能讓人情不自禁地咬住後槽牙，怒罵一聲死孔雀！

原本失去神采的眼眸眨巴眨巴，又有了聚焦點，她宛如當年的自己那般，擡頭看去，金發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對她而戰。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隻能試探性問道：“你知道‘孔宣’嗎？”

（88）

看着這份幾乎是摔到自己面前的食盒，阿斯普洛斯一時之間并不敢動手揭開。袁思楓面無表情地盯着桌上的棋盤，彌漫在全身上下的低氣壓讓他十分好奇，分别後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這位好脾氣的天庭神明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