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頗有合格女婿的模樣了。”白芷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我繡的,和婉兒學的,給你。”
李承澤接過手帕仔細的看了看:“這海棠花繡的不錯。”
“是啊,很襯你。”
可不襯麼,一把歲數幹海棠賽道去了。白芷趕緊拉回思緒:“那個,你記住啊,你現在有主了,外頭的野花可不能随便采。”
“有你,什麼我都不放在眼裡。”
“咳咳咳,時辰到了,咱們該走了。”費介突然出言打斷,一匹馬的缰繩遞到白芷手裡:“再不走就到不了驿站了。”
白芷點頭應允,最後在李承澤的目光中和費介上馬離京。
“以前離開過京都麼?”
費介出生問道,白芷搖了搖頭:“師父,我以前的身份好歹是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能出京都?”
“那你怎麼會騎馬啊?”
“家父讓學的,說以後帶母親出城,我們幾個小的應該自己騎馬,别給他添麻煩。”
什麼添麻煩啊,他就是想和母親騎一匹馬,怕他們幾個打擾他們的好事:“我弟弟也已經在學了。”
“呵呵呵,你們家還真有意思。”費介仰着頭:“你爹這人不死闆,年輕那會兒還特别願意開玩笑,我剛入鑒查院那會兒就能看到他天天找陳萍萍吵架,還說是怕他悶。後來我啊,嫌他吵,直接給他藥翻了,睡了一天一夜。”
“還有這回事。”沒想到這才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能聽到這麼多八卦。她求着費介多講些,一路上也不會悶。
可是故事聽多了,除了逗樂之外還有其他的身影。那個身影朦胧不見,卻至關重要。費介有意回避,可沒有她這個故事也并不完整。
“你爹當年就是個糙漢子,什麼追姑娘的路數都不會。喜歡你娘,直接提着刀去找人家,開口就是‘你願不願意做我婆娘’,給你娘都吓哭了。後來啊出現了一個姑娘,一邊教你爹怎麼赢得你娘的放心,一邊還讓你娘别怕你爹。要不是她啊。你爹估計現在還在打光棍呢。”
“我們家的婚事都挺傳奇的。”白芷悠閑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除了我姑姑,就算是我那個三叔也是夫妻和睦的。”
“你那個姑姑,沒再嫁?”
“沒,自從我那位姑父去世後,姑姑就潛心禮佛,再也沒議過親。”
“那你就不奇怪?”
“問過我父親,我父親不說,我也就不好多問。”說到這,白芷眼珠一轉:“師父,您知道為什麼?”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一些。”
具體内容大概就是,曾經的白家大小姐喜歡上了哥哥軍中的副将,那位副将是孤兒出身無權無勢,本來是門不當戶不對,但白家大小姐鐵了心的要嫁給他。本來都要到成婚的日子了,沒想到邊關夷族來犯,副将為了保護未婚妻的兄長受了重傷。
“當時你祖父來請我救人,人是直接擡到鑒查院的。最後還是.......”
費介歎了口氣:“你姑姑哭的醒了暈,暈了醒,差點人就沒了。後來心灰意冷,也是為了白家的顔面,嫁給了河東的一個世家。”
白芷唏噓不已:“怪不得那年,我父親說,就算我姑姑一世不嫁,他也能養着。還時常告訴我們要對姑姑尊敬。”
“這些事你父親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你可千萬别說漏了嘴啊。不然你祖父肯定要找我吵架。”
看這表情,不是吵不過,是真的覺得煩。
白芷笑出了聲,然後開始聊小時候的趣事。
比如,小時候看見父親在母親床前罰跪啦,還有白榮出生的時候父親飙淚啊,逗得費介笑個不停。
“師父,我這也是偷偷和你說的,你千萬别說漏了嘴啊。”
師徒倆也有秘密了。
“你不問問我,故事裡那個姑娘是誰?”
費介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芷。白芷自然不能說她已經知道是誰。她搖了搖頭:“師父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說,不告訴我就是不能說。徒弟明白輕重,不會多嘴。”
“好徒弟。”費介贊賞的點點頭:“不是不信任你,隻是現在啊,你沒到知道這些的時候,以後自然就知道了。”
“我明白。”
師徒倆相視一笑,接着聊那些有趣的故事。
慢慢的,走出這個地界,白芷再也笑不出來了。沒想到京都富庶的慶國,還有如此貧瘠的地方,小孩子都要下地勞作,沒有土地的人家,天天帶着孩子去挖野菜。孩子瘦的皮包骨。白芷想給他們點吃的,卻被費介攔住:
“你幫了這一家,要不要幫那一家?有的時候無法周全所有人,隻能讓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對比自己的良心,命更重要。”
白芷不忍再看,狠狠的抽了馬屁股向前跑。費介跟上她,卻也不再說話,等她自己一個人消化着情緒。
“我就是,好日子過的慣了,忍不住聖母心了一下。”
冷靜下來的白芷這樣分析道。
“什麼是......聖母心?”
費介一臉疑惑,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詞兒。白芷拍了拍腦袋:“就是,沒有顧及他人感受的大發善心。”
“你跟我那個徒弟似的,總喜歡整點新詞兒。”費介樂呵呵的笑着:“你一個小姑娘,哪知道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師父我慢慢教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