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斑馬線,十字路口與高樓大廈。
東京23區之一,“24小時不眠之街”“年輕人之街”“日本國内外各種流行的發祥地”,“亞洲的潮流時尚中心。”
衆多稱号屬于一個地方。
“也是,怎麼想都隻有這裡年輕人最多。”
家入硝子随意瞟了一眼,和倉橋唯穿行在人來人往的街區中。
“在涉谷這裡租場地會很貴吧?”
倉橋唯擡眼望去,夜晚的高樓金碧輝煌,流光四溢。
“一晚上少說也得幾萬日元。”
“硝子,你看那些人也是搖滾樂隊的成員。”
兩個人一邊走路一邊說話,同向的人流中有一堆背着黑色背包的人,看起來像是吉他,穿着粉色,黑色,華麗的服裝,身上滿是柳釘裝飾。
“是視覺樂隊。”
随着時代進步,電視機、錄像機、影碟機的普及,人們不再局限于單純的聽覺表演,出現了化妝造型誇張舞台表演狂野的“華麗搖滾”,也就是視覺系搖滾樂隊。
“話說你這樣不熱嗎?”
家入硝子回過頭看了看倉橋唯的“武裝”。
黑發少女戴着黑色墨鏡和黑色口罩,偏偏高專的制服也是純黑色,打扮密不透風,看着實在太可疑了。
“熱,但是為了不被認出來隻能這樣了。”
樂隊曾經的主唱不在舞台上,而是在舞台下看演出,被粉絲發現了肯定會被質問的。
“五條同學他們好像不見了。”
把墨鏡借給她之後,一起坐電車過來的兩個男生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是嘛,那我的人身安全就交給你了。”
硝子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兩個保镖去了哪裡。
“???好,我會努力的。”
倉橋唯開始敏銳地觀察周圍是否有咒靈的痕迹。
“不過硝子...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預感你的預感很快就會靈驗。”
事出反常必有妖。
*
“大家!!!!晚上好!”
熟悉的金發青年站在livehouse的舞台上,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
台下一呼百應。
“可樂餅!可樂餅!可樂餅!”
聲音越來越大。
硝子看了一眼周圍小聲說道:“你曾經的樂隊還挺受歡迎的。”
放眼望去,看表演的女生占了大多數,還有一些特别顯眼的人也在觀衆區,看起來是其他樂隊的人。
“為什麼是可樂餅...?”
倉橋唯說的話被右側的卷發女孩子聽見了,對方回過頭,先是一愣,一半猶豫一半遲疑地解釋着:“你沒聽過他們的表演嗎?”
“我是第一次來,不好意思,這樣打扮是因為最近有點感冒。”
果然,大夏天戴着墨鏡和厚厚的口罩看起來還是太可疑了。
“沒關系呀,我隻是以為你也是什麼樂隊成員,因為看起來有點眼熟。”
“...是嗎,我平時不怎麼出門的。”
嗯,确實沒怎麼出過高專大門。
“這個樂隊出的第一首歌就叫可樂餅,配色也很像對吧!特别是吉他手和貝斯手,他們是番茄醬和炸面餅!”
“很形象。”
硝子捧了一下場。
“你看,鍵盤手是巧克力,架子鼓手是綠薄荷,以及...”
女孩子一個一個給她介紹。
“咦?怎麼隻有四個人,可樂呢?”
“......”
原來自己是可樂。
雖然倉橋唯想問可樂餅裡哪裡有可樂,但馬鈴薯炸肉餅這道菜的名字取自法語的croquette,與日語的“可樂”發音接近。
巧克力和綠薄荷難道是指擺盤?
“很抱歉告訴大家一件事情,可樂妹妹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和我們一起演出,但她在之後也會觀看這場表演。”
站在台上的金發青年淚眼汪汪,向粉絲解釋樂隊為何缺了一個人。
“一切都會變好的!”
“That's all right!”
“姐姐以後會打電話!”
“記得去醫院複查有些病表面是看不出來即使是痊愈後也會留下後遺症所以我個人認為最好每天都在醫院進行檢查但檢查...”
“可以了!說的太多了!”
樂隊的四個人有的舉起手,有的舉起鼓。
“那個冰塊臉的美少女不在啊,有點可惜,明明是最後一場演出。”
台下人小聲低語。
“是呀,我最喜歡她3月份面無表情唱情歌的那場。”
“他們樂隊的風格是新浪潮搖滾嗎?”
“對,流行、電子、朋克和迪斯科都混合了一些。這個樂隊的特點就是最冷漠的主唱選最熱鬧的歌,最陽光的主唱選最陰暗的歌,每次看都很有趣。”
“我也!就是為了他們來的,每次看表演都很開心哈哈哈哈。”
“......”
“那就開始了!”
“請聽第一首歌,Helianthus的《傘》!”
金發青年舉起麥克風,用吉他開啟第一個音符。
最初隻有吉他的旋律,随着歌曲進行其他樂器不斷加入。
“【どうして 君の聲】”
(為何總在下雨時)
“【雨が降る中でを思い出す】”
(想起你的聲音)
“倉橋,其實你也可以上台的吧。”
硝子再次小聲說道。
“嗯。”
她點頭。
“【必死に生きたい】”
(想拼命活下去)
“為什麼拒絕了?”
“【暗い部屋で小聲で泣くしかない】”
(卻隻能在黑暗的房間裡小聲哭泣)
“因為這是很重要的演出。”
倉橋唯看着舞台上的燈光不斷閃爍,如此回答。
“【會いに行きたい】”
(想努力去見你)
“那你更應該同意才對。”
“【夜も雨でやけどをする】”
(連夜晚也被雨水灼傷)
“【止まれ止まれ】”
(停下吧停下吧)
“如果是想要聽我唱歌而來到這裡的人。”
“【止められない】”
(無法停止)
“我在演出的前一天連曲子和歌詞都全然不熟悉就上去表演。”
“【心の聲枯れてゆく】”
(心中的聲音逐漸幹涸)
“那就隻是在敷衍他們。”
“【『雨が溶けないように』】”
(『不能讓雨融化』)
“【『傘をさして』】”
(『就将傘撐起來吧』)
“身為一名歌手的話,絕對不能那麼做。”
這7個月以來,聽過演唱的人們喜歡的肯定并不是現在的這個她。
至少不是現在這個失憶的她。
“【電話の中のあなたはこう言いました。】”
(電話裡的你如此說道。)
“我明白了。”
“【傘の下の世界】”
(傘下的世界)
“【空が晴れる】”
(天晴了。)
周圍的人都在認真傾聽。
在台下看着燈光閃爍,聽着吉他的聲音響了又響,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
“大家開心嗎?!”
紅發的女性用貝斯吸引所有人注意。
“開心!”
樂隊的每次互動都有人回應。
“那接下來要有更開心的事了。”
金發的青年在一旁接上話題。
“Surprise!Surprise!”
黑色皮膚的鍵盤手伸出三根手指比了個搖滾樂的手勢。
“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台下開始有人好奇。
“硝子,我好像知道那個不好的預感是什麼了...”
“夜蛾老師他是怎麼同意的?”
“大概是因為演出不允許拍照吧。”
硝子仍舊冷靜,對任何事情都波瀾不驚。
隻見打架子鼓的眼鏡男突然來了一段節奏樂,兩道身影緩慢出現。
“特别嘉賓!歡迎兩位!”
人群忽然激動起來。
燈光恰如其分地轉圈,聚焦在舞台中心的兩個人。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一黑一白,一左一右。
黑發少年穿了件皮革外套,柳釘裝飾一圈一圈纏繞牛仔長褲,雙手交疊,對着正前方的麥克半彎腰鞠了一躬。
白發少年則是嘻嘻一笑,推了推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小醜眼鏡,一隻手插進皮褲的兜裡,另一隻手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