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并不可恥。
而是弱者賴以生存的手段。
夏油傑如此認為。
“沒有人會不害怕死亡,也沒有人會慷慨赴死。”
“除非這是有意義的。”
“放心吧,唯,如果咒靈攻擊過來,我可以第一時間察覺。”
他向對方保證道。
雖然隻有簡單的一句話,聽起來卻十分可靠。
“......”
倉橋唯卻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對了,夏油同學,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要做咒術師嗎?”
理由?
黑發少年聽到這句話有些出神。
上一次面對這個問題,似乎是和夜蛾老師進行會談的時候。
“......”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弱者。”
面對詛咒求救的人。
被詛咒奪取親人的人。
因為弱小無法拯救的人。
“沒有力量,因此面對詛咒,無能為力。”
“但如果你擁有可以拯救他們的力量,那就意味着你有了改變這件事的力量。”
“讓他們的人生得以繼續,扶弱抑強,弱者生存,社會發展。”
“雖然咒術師也會通過社會的再發展得到利益,具有互相的利害關系,但是比起利益,我覺得做咒術師更大的理由是因為有作為強者的正義感。”
“能夠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他人。”
“我覺得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黑發少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語氣坦然。
“即使會被當成怪物看待?”
“......”
聽到倉橋唯的話,夏油傑頓了頓。
“這種事很正常。”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強大的人總是很難理解。”
“因為他們沒有這種力量,無法理解也是情有可原”
“這一點對悟來說也是一樣的。”
“五條同學他不是因為家族...”
“不是。”
夏油傑搖了搖頭。
倉橋唯問出口的時候也意識到了。
如果五條悟不想做咒術師。
憑借他從京都跑到東京上高中的性格和實力根本不會有能夠成功阻止他的人。
“因為他和我一樣,很強。”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自信,是獨屬于少年的意氣風發。
高專裡總是能看到黑發少年和白發少年走在一塊,形影不離,不論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一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五條悟承認了夏油傑的實力。
夏油傑也會完全信任對方。
朋友。
如果她當初沒有選擇逃避,日向葵和她的事情會有變化嗎?
時至今日,還是能記起幽靈那朦胧而溫柔的聲音。
像是夏日童年的一場夢。
醒來後,隻有恍惚的感覺。
“怎麼了?”
見黑發少女盯着自己,少年他如此問道。
“夏油同學,你看起來很開心。”
“...有嗎?”
“嗯。”
因為夏油傑平時都是在睜着眼睛笑,隻有真正開心的時候才會眯着眼睛笑。
或者是閉上眼睛。
發現這點對過目不忘的她簡直就像找不同一樣簡單。
人們可以用語言說謊,可以用動作說謊,可以用表情說謊。
但總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反應着一個人的本質。
細節。
“......”
她不禁想到了那本和佛教有關的書。
倉橋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硝子她之前對我說了一句話。”
“嗯?是什麼?”
“『作為咒術師,需要的特質是自我。』”
“不是自信也不是自豪。”
“最近...我稍微理解了一些這句話,或者說...從國中之後我就放棄了這一點。”
“因為當時有人對我說【你這樣真的很惡心】。”
僅僅是這一句,她堅定了『放棄自我』的想法。
于是選擇繼續說謊,繼續假笑,繼續逃避。
繼續對咒靈視而不見。
繼續對他人的事情不再過問。
繼續放棄自己的好奇心。
“我也知道不能對他人的事情插足過多,即使是朋友,也要保持朋友之間應有的距離感。”
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這次可以向對方問出自己發現的問題。
“當做是我的猜測也行,當然,說錯了我也會盡力道歉。”
她捏緊了手指,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道。
“......”
少年聞言安靜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傑。”
這是倉橋唯第一次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
她擡頭直視對方。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稱呼你的姓氏?”
疾馳的電車奔向黑夜,朝着詛咒的方向一往直前。
窗外的燈光在不斷變化,車廂裡安靜異常。
“......”
死寂。
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因為問出的人下一秒直接倒了下去。
“...唯?”
黑發少年突然發現。
不知何時。
車廂裡的其他人已經全部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