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文慧與李大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兩人的眼波如暗潮湧動。
活脫脫一副“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水婷心中冷笑,卻适時打破這兩人之間的郎情妾意——
“大猴,你讓你媽先給我三千塊錢我好不好,我想去做個檢查。”她怯生生地說道。
一聽到“錢”這個字,舒文慧看向李大猴的眼神就變得更加熱切了。
張月香卻煩得不行,怎麼老提這三千塊錢的事兒啊?
她立刻對水婷說道:“你說你還是城裡人呢!小心别被人給騙了!到底是誰說的你有病?你有什麼病?”
“沒有被騙!是真的!就是這裡的醫生說的,我前天沒回家,就是因為來醫院做檢查了……”水婷扮出了柔弱的模樣兒,但寸步不讓。
那邊水婷和張月香正鬧得不可開交,這邊李大猴與舒文慧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兩人似乎已經在眉目傳情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水婷隻作不知,聽到張月香說,要去找醫生對質?水婷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好,那咱們現在就去找醫生!要是醫生說的是真的,你就把那三千塊錢給我?!”
張月香一向看不起水婷,覺得水婷肯定被人騙了,就滿嘴應下,又心想:答應了她又怎麼樣,到時候再找個理由推托掉不就好了!
于是兩人一塊兒去了婦科,去找了昨天給她看病的女醫生。
女醫生正忙個夠嗆,聽水婷說張月香是她媽?
那脾氣火爆的女醫生逮着張月香就是一頓罵,“你還是個當媽的呢!女兒都病成這樣了你也不管?是想以後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吧……”
那劈頭蓋臉的單方面一頓臭罵,張月香都沒能插得上嘴。
不過,張月香有些心慌了。看起來,水婷好像是得了很嚴重的病?張月香緊緊地攥着水婷的病曆和B超報告,仍然不死心,轉頭又去找了另外一個婦科醫生。
這回找的是個中年男醫生,态度相對好。但這個醫生看了水婷的B超報告,也是一臉凝重地說:“……你們還是要聽王醫生(剛才罵人很厲害那個)的話,生了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聽醫囑,最後還要來說是醫生沒有治好你們……”
然後還說了一大堆的專業術語。
張月香完全聽不懂,心卻涼了半截。
——水婷真的生了重病?
張月香還是不信邪!
于是,她又拿着水婷的病曆和B超報告離開了醫院,去附近的小診所一一打聽。
那些黑心小診所就更離譜了!
有說水婷活不過一個月,但他有祖傳秘方,隻要兩萬塊錢就能治好她的;有說水婷得的這是絕症,但可以用氣功治療,隻要水婷給他當女弟子住到他家去,再每月孝敬他三千塊錢的,一年半載的就能治好……
還有的說,這種絕症哪,不花一分錢就能治好,但必須要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拿到神婆那裡去“淨化”……
張月香傻了眼。
但凡被她問過的、看過病曆和B超報告的,就沒一個人敢說水婷沒事。
所以???
“那三千塊錢到底什麼時候還給我?”水婷冷冷地問道。
張月香頹然歎氣,“早就已經沒了!”
“沒了?”
張月香辯解,“這麼些年了,家裡一直住着這麼多人在,足足二十幾個,你隻管吃飯,那買衣裳褲子鞋子什麼的不要錢嗎?平時買些零嘴兒什麼的不要錢嗎?人情往來不要錢嗎……”
說到後來,她無法面對水婷的目光,讪讪地住了嘴。
兩人回到了醫院裡。
舒文慧已經走了,隻剩下李大猴一個。
李大猴盯着水婷看了半晌,語氣難得的溫柔,“好了,回來就好,咱回家去吧!還有事兒跟你說呢!”
“有事兒就在這裡說,”水婷冷冷地說道,“我不會回去了……”
剛這麼一說,她害怕李大猴聽出了她的意圖,連忙解釋,“你把程主任撞傷了,我總得留下來陪房,要不然……家裡都這麼窮了,連我的醫藥費都拿不出,萬一人家要你陪錢的話可怎麼辦?”
李大猴想了想,點頭,“也成,那我明天再過來找你。”
水婷沒吭聲。
張月香想說些什麼……
李大猴朝她使了個眼色,母子倆一塊兒走了。
水婷冷笑,趕緊去找程主任。
據程主任自己說來,她覺得情況還算好。這得歸功于她的小心。半年前她做過腰椎間盤突出的手術,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程主任一直堅持戴有骨的護腰腰帶。
但是醫生很小心,竭力要求程主任先在急診病房裡觀察留看一宿。說如果到明天中午還是沒問題的話,那就可以出院了。
水婷很是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