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啊?擠什麼?沒聽到叫号怎麼的?”
門口亂成一團,葉冬芸一把甩開身後拉着她的女人,使勁兒往門裡面擠,“我們是急診,大夫是我侄子,而且我們有号。”
“天王老子來了也要排隊啊,我們一周前就預約了,這麼熱的天中午趕過來,就為了下午第一個号,你說先看就先看啊,沒這樣的道理!”她一個人險些沒将人拉住,就這樣還說急診,誰信啊,女人也是寸步不讓,轉頭對裡面的陶溪他們道,“大夫,今天你們要是先給她看,我就去投訴你們。”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呢!”
“嘿,你有同情心還把我們擠出去?什麼人啊,你有同情心就去排隊啊!真是年紀大了臉都不要了!”
這時,外面排隊等待的人也都急了。
“就是啊,要是每個人都和你似的,不挂号就往裡面闖,那我們這些人還怎麼看病?”
“真是為老不尊。”
“有沒有人管管啊?誰沒事來這裡?我們的病就不急了?”
……
眼看着引起衆怒,葉冬芸也不敢硬來,把張恬往前一拉,指着她的肚子道:“我女兒懷孕了,要是肚子裡的孩子有個什麼好歹,我和你們沒完。”
“嘿,不就是懷個孕嘛,誰不會似的,”一個大肚子的女人上前,“我的月份比她還大呢,也在這兒乖乖排隊,怎麼,就你女兒嬌貴?”
陶溪沖林晨使了個眼色,林晨立刻會意,出去安慰衆人情緒,“大家不要着急,也請放心,我們都會按照規章制度來……”
看着堵在門口依舊不肯離開的幾人,陶溪笑着道:“知道大家都着急,容我先詢問一下這位的病情,如果真的是急診,還請大家行個方便。”
“陶大夫,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女人瞪了眼旁邊的葉冬芸,道,“她但凡态度好點,我也不至于發火,但我得在這兒看着,隻是詢問病情,如果不是急診,還得按照号碼來。”
“是,您消消氣,”陶溪也不再耽擱,轉而看向葉冬芸和張恬,“嬸子,究竟怎麼回事?”
“……”這會兒葉冬芸卻突然不說話了,張了幾次口都欲言又止。
“究竟要不要看病啊?我們還都等着呢!”女人不耐煩的催促。
陶溪看出來葉冬芸有難言之隐,于是帶着人往裡面走了兩步,可房間本來就不大,這點距離也就是個心理安慰,“嬸子,您不說我也沒辦法看啊。”
略一沉吟,葉冬芸隻能小聲開口:“你給你姐姐看看,她今天肚子有點不舒服。”
陶溪看向張恬,果然臉色蒼白,一隻手始終按在肚子上,看樣子很不舒服,“姐,你先坐下,我幫你把把脈。”
張恬依言坐下,伸出手,忐忑的觀察着陶溪臉上的神色,卻隻見對方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怎麼樣?”張恬忍不住問道。
張恬的情況陶溪是了解的,結婚之後一直沒有懷孕,找了爺爺看診,他記得當時爺爺給開過一個方子,但葉冬芸她們并沒有來醫院抓藥。
大約隔了大半年,傳來張恬懷孕的消息,可是不到六個月小産,葉冬芸就明裡暗裡的說是爺爺的方子有問題,爺爺幾次登門想詢問病情,都被拒之門外。
直至後來爺爺去世,葉冬芸才又開始打起陶溪的主意。
因為當時葉冬芸是帶着張恬去的家裡,沒有留下記錄,爺爺問診的時候陶溪不在,所以對于當年張恬的病情他并不了解。
後來,陶溪想通過那張方子了解一下病情,可是翻遍了爺爺的遺物,都沒有找到那張藥方,詢問葉冬芸她也隻說年頭久了,早就不知道丢哪裡去了。
陶溪的沉默讓葉冬芸和張恬都慘白了臉色。
本來站在門口盯着屋内情況的女人,見狀悄悄退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沉吟片刻,陶溪緩緩開口:“情況不太好,恬姐,你是不是已經見紅了?”
“……”張恬慘白着一張臉,本能的就要搖頭,可想到陶溪可能是唯一能救她孩子的人,張恬又點了點頭,“前幾天起床的時候,内褲上有血迹,但是不多,真的就一點點。”
“什麼?”葉冬芸驚叫,“你不是說昨天才不舒服的嗎?你個臭丫頭,這種事情怎麼能瞞着?”
“我也不想瞞着啊,可是我家那口子一直守着,這些年因為我不能懷孕糟了多少白眼,我怎麼敢讓他知道?!今天還是他有事出門,我這才來醫院瞧瞧。”
“你……”葉冬芸想罵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後隻能對陶溪道,“小溪,你想想辦法,啊?你心疼心疼你姐姐,小時候她沒少背着我給你和小明兩個買糖吃,那點零花錢差不多都填在你倆小子身上了。”
“嬸子,不是我不想幫忙,按照現在的情況,即使我拼盡一身醫術用藥吊住,胎兒之後的發育也會很遲緩,身體發育尤其是大腦情況都是未知數,即使最後順利生産,也極有可能帶有先天性疾病,”歎了口氣,陶溪道,“而且我至多能保到六個月。”
“六個月……”張恬喃喃着這個數字,眼裡的淚珠滾滾而下。
陶溪遞了張紙巾過去,張恬愣愣的,沒接。
此時的葉冬芸也沒了之前的嚣張氣焰,抱着張恬泣不成聲,“我的閨女……命啊……”
等兩人情緒緩和一些,陶溪道:“我建議恬姐最好今天就住院,即使要考慮,也要顧慮孕婦的安全。”
葉冬芸點點頭,“麻煩你了,我們再想想。”
兩人即将走出門的時候,陶溪突然開口:“恬姐,下次看診讓姐夫陪你過來吧。”
“這話什麼意思?”葉冬芸有些惱怒的開口。
“有時候能不能懷孕不隻是女人身體的問題……”
“胡說什麼呢!”張恬突然開口打斷,“你姐夫身強體壯的,小心這話傳到他耳朵裡,她生氣,媽,我們走吧。”
陶溪知道此時自己幫不上忙,囑咐林晨送兩人出去,想了想,陶溪還是給簡明發了條消息過去說明一下情況。
下班回家,陶溪坐進副駕,遞過一根棒棒糖給秦涵景,“吃嗎?”
“哪兒來的?”
“今天下午一個小朋友送的。”
看着陶溪鼓着腮幫子都壓不下去的嘴角,秦涵景也勾起了唇角,“有沒有荔枝味的?”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上了,”嘴上這麼說,陶溪埋頭在手上扒拉了半天,“沒有,有桃子味的,你要不要。”
秦涵景看了一眼,攏共就三根,“算了,我就要青蘋果的吧。”
“嘁,想吃我還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