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裡坐在書桌邊百無聊賴,窗外月季盛開,綠葉紅花相互映襯。
隔壁新來一戶鄰居,正在搬家中,有些雜鬧。
天氣正好,陽光正好,适合睡覺。
董小靜敲敲門,看見自家兒子遙望窗外,沉靜思考的模樣。她停下腳步。
下一秒,路千裡腦袋磕在桌子上,嘭的一聲,把自己砸醒了。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董小靜無語片刻,端着水果走上前,炫了一大口。
“睡醒了?”
犯困嫌疑人聞到了水果味兒,轉過身從他媽媽嘴裡虎口奪食。
董小靜随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将果盤丢在桌上,路千裡酷酷狂炫。
看着這餓死鬼投胎的吃法,董小靜捏了捏眉心,
“我平時虐待你了?”
路千裡打了個嗝,含糊不清地說:“學習的是吼,什麼都系最好次的。”
董小靜看着路千裡那埋汰樣,很難承認這是她親生孩子。如果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那路千裡就是四庫全書,給她開到隐藏款了。
她努力展現了一個母性洋溢的笑容,說:“千裡,你要加油,咋們先天傻沒關系,天才靠99%的汗水,成功源于後天的努力。”
路千裡暴風吸入水果,
“那今天和明天就休息一下。”
董小靜額頭青筋直跳,為了她的乳腺健康,董小靜拎起路千裡命運的後脖頸,
捉到大門邊,董小靜将他往門外一抛,扔出一個絲滑的抛物線。
“休息好了再回來。”
嘭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路千裡坐在台階上還沒回過神。
一陣裹挾着粉嫩的月季花瓣的風吹來,花瓣落在路千裡棕色的卷毛上。
路千裡從地上爬起來,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
他自言自語,
“說了你又要急,真是玩不起。”
他想起剛剛在樓上注意到的新鄰居,路千裡有了個好主意。
路千裡遙望正門,他一個腼腆害羞内向社恐文靜小男孩,不敢直接跨進去。
他随即搖搖晃晃地向對面月季圍欄處走去。
“塵塵,房間裡面灰塵大,你先在外面自己待一會兒哦,不要走遠。”
同清泉對同塵囑咐道。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長裙,微微笑着,聲線溫柔。
“嗯。”
穿着白色小襯衣、灰色短褲的小男孩安安靜靜地,乖乖站在草坪上。
大眼睛眨巴眨巴,神情嚴肅。隻是嬰兒肥臉蛋肉嘟嘟的,怎麼看都是想讓姨姨捏捏的小可愛。
來來往往搬家的工人,看見同塵都不免多看幾眼,這小孩長的真是漂亮,粉雕玉琢,像個精緻的洋娃娃。
同塵轉過身,看向幾乎爬滿、占據了半面牆的粉紅色月季。綠葉紅花交相輝映,構成一幅絢爛春景。難怪媽媽會一眼就相中這裡,同塵也很喜歡。
“?”
同塵歪歪頭。
萬花叢中有一點黃。
那裡似乎有一個棕色的金毛狗兒在哼哧哼哧地動,綠葉紅花遮掩下,同塵看得也不算清楚。
同塵微微蹙眉,回頭看向身後,搬家工人和媽媽都在房間裡,院子裡隻有他一個人。
他猶豫了一下,握緊小拳頭向前走去。
昨天才下了一場春雨,水泥地面都隻是半幹,何況被密集月季花籠罩的泥土地。
路千裡還不知道,他已經喜提董小靜打屁股套餐了。
“這洞怎麼那麼難鑽,狗都鑽得,我鑽不得?”
路千裡正給自己加油打氣,埋頭苦鑽呢,腦袋上忽然聽到一聲平靜的詢問:
“你是誰?”
路千裡聽見聲音,猛地一擡頭,剛好撞上月季粗壯的底部枝桠,棕色微微卷毛的腦袋受到撞擊後,受身體本能控制,彈進土裡。
哐當一聲。
好結實的腦袋。
“啊!嘶——”
“……”
同塵看着整張臉都被反作用力撞進土裡的小孩,忍耐着報警沖動,緩緩後退兩步。
哪裡來的彈簧小雞毛?
棕色卷毛小狗伸出一隻白嫩嫩的小手來,顫顫巍巍,語氣虛浮。
“救救……”
同塵站在不遠處,謹慎地看着距離自己不過半米的手,半響沒動。
好奇怪的人。
白嫩如藕節的小手懸在空中,半響沒得到回應,終于緩緩無力地垂落下去,
啪嗒一聲落在泥裡。
過了好久,久到路千裡都裝不下去了,想偷偷擡頭瞅瞅人是不是跑了時,頭頂的小男孩聲音平緩,問他:
“要不要打救護車?”
路千裡裝死。
同塵屈身蹲下,挑了一隻稍微幹淨的樹枝,輕戳戳對方白嫩的小肉手。
隻是輕輕地戳一下,又立刻縮回去。
“你還有救嗎?”
聲音軟軟的,聽聲音是比他都要小的小孩。
路千裡的手指動了動,反手捏住不安分的樹枝枝桠。
樹枝被握住,動不了了,看來還活着。
同塵被樹枝拉扯,蹲下湊近了一點,倏忽看見周圍活動的螞蟻昆蟲,臉色一變。媽媽說過,螞蟻可是要搬運食物的。對方那麼嫩那麼大一坨肉,再不走會有很多螞蟻的!
這可真有些危險了,同塵站起來,說,
“我去找人。”
“诶,别!”
試圖用臉摳出一個移動城堡的路千裡立刻擡頭,伸長了手極力挽留。
“被卡住了。”
路千裡扭扭屁股,男子漢大屁股,這種事怎麼能麻煩大人呢。
他耳朵微微紅了,很不好意思地把臉埋得更深。
同塵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小臉上浮現出迷惑不解和擔憂的表情交織在一起,瞧着更可愛了。
“你可以拉我一下嗎?”
路千裡艱難伸出一雙嫩呼呼小手。
同塵看着路千裡的小髒手,猶豫一瞬,還是矮下身抓住路千裡兩隻手。
“抓緊。”
“嗯。”
兩雙白嫩的小手交織在一起,緊緊握住對方。
同塵雙手用力,抓着路千裡往外拉。
路千裡卡在洞裡的下半身瘋狂用力,兩隻短腿在牆外用力地蹬,連屁股都在用力,仿佛一隻短腿柯基,試圖蛄蛹進狗洞。
“用力!我再鑽一下……”
“我馬上……馬上就要出來了!”
路千裡攥緊了同塵,同塵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都拽紅了。
“扯不出來。”
同塵渾身都用力,路千裡大屁股還是卡在牆外。
路千裡還在努力蹬着小腳,他鼓勵對方。
“再……讓我掙紮——哇!”
嘭!
“終于出來……”
路千裡掙紮着動了動手,卻發現自己身體下軟軟的,他低頭一看——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壓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