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已經快初夏,整天陰沉沉的天難得的出了太陽,至于究竟是日暮市玩命似的、瘋狂建綠化帶試圖淨化空氣,還是老天爺今兒心情好,就不得而知了。
缪淵正站在花圃前,用指尖輕輕碰了下花瓣兒,細聞着淡淡的清香,面前的小雛菊原本還怯生生縮成一團,指尖相碰時才感覺到淡淡的同類氣息,才盡情地舒展開花瓣。
指尖微微上挑一下,拂去了花瓣上的露水,那手十指修長,每一隻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齊齊,就是過于蒼白。
四下無人,他伸了個懶腰,享受着暖暖的陽光。調查組近來無任務,因為那張紙上寫的是一種十分古老的文字,還得要去仔細辨認内容,調查也無法更進一步。
今天難得的沒有多餘的事務,他這才抽空溜到公園,享受一下安靜的氣氛。
問題是,周圍忽然出現了陌生的氣息。
“顔憶雨先生。”他轉過頭,冷漠的打了個招呼。
“喲,巧了。”那不要臉的家夥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後不遠處,“方才沒有主動打招呼,是我失禮了,但是實在不忍心打破這幅美景。”
“麗景配美人,賞心悅目,如詩如畫啊!”顔憶雨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缪淵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說實話,能對着我這張臉說出賞心悅目四個字的人,你是第一個。”
顔憶雨望着缪淵易容後那能把人醜哭的臉,依舊風輕雲淡:“對我來說,你就是變得和恐龍一樣醜,都是好看的。”
缪淵是徹底拿顔憶雨沒辦法了,正在想辦法找個借口溜走,那家夥還在不依不饒地問:“這裡行人稀少,平時出任務可以理解,為什麼出來散個心也要易容?”
缪淵咬牙咽下一句與你何幹咋管這麼多,再把一句習慣不行嗎堵在喉嚨,最後丢下一句:“以防萬一罷了,萬一被牽扯進某些麻煩不好掩蓋。”
這倒也沒什麼毛病,畢竟他原本的模樣太過于驚豔,随便哪個人都得印象深刻,萬一太招搖被人發現了身份可就麻煩了。
這時正好花圃旁的自動灑水器往這邊噴水,缪淵又站得有些近,衣袖一不小心被濺到了不少水,濕了一片。
顔憶雨眉頭微皺正要上前,缪淵把他當透明人,笑着上前向過路的行人問是否有紙巾,短短幾秒,他眼底笑意盈盈,不加上那張臉,就是平易近人十分溫柔的紳士。
可他再望向顔憶雨時,又是那副冷淡的神情。
“缪淵,我有一事想問你,”顔憶雨說,“之前我就感覺到了,你對我的态度和對朋友的态度截然不同。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原因,讓你對我,更準确的是說顔家人有什麼偏見嗎?”
作為靈法家族之首,顔家自然少不了被人嫉妒,加上顔家作風冷酷,勢力又龐大,其他家族的人包括調查組的家夥們,暗地裡肯定是對顔家多少有點意見的。
但缪淵不同,他對于顔憶雨,對于顔家人不是單純的有意見,而是厭惡。
和顔憶雨相處的時候,他并沒有完全把這種厭惡表現出來,而是刻意的疏遠,渾身上下都是“不想和你打交道”。
而這肯定是有原因的。
缪淵挑挑眉,并未回答:“你也看出來了,所以我已經表明了我不想接近你,也并未對你展現過好感,你就不用試圖追求我了。”
本來以為這番話說出顔憶雨該沒話講了,結果對方卻道:“沒事的,我不會勉強你,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我也隻是給自己創造機會罷了。”
缪淵久久說不出話來,這個家夥是真的……唉一言難盡了,自己無言以對了。
顔憶雨完全沒有要結束閑聊的意圖,頓了頓問道:“話說回來,剛才遠遠看見你一直在賞花,慕容家的人是與花有淵源嗎?”
“差不多,初代家族留下的習慣吧。”缪淵說。
十二大家族的靈法各不相同,大多都是從初代家族流傳下來的,就比如慕容家,使用花來封法形,後代子孫也根據自身特點使用不同的花來化形。
說來有趣,初代家主偏喜愛柔美的花,但他中意之人卻喜歡君子花,這麼一來也導緻了後輩取名時,男生名字偏柔美,女生名字偏陽剛。
“這麼說的話就能理解了,本來聽你的名字有些特别,還以為也和花有關?”顔憶雨不經意的說了一句,缪淵搖搖頭,随口一問:“這倒不是,說起來,你的名字似乎與顔家标志兵器無關,那又是什麼意思呢?”
顔憶雨原本神情十分随意,缪淵這話一出口,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有些古怪。
話說出口缪淵才發現自己犯了大忌,在靈法界,由于姓氏代表家族,和别人交流時出于禮貌都用全名或姓氏稱呼,隻有熟悉的人才會直接用字稱呼,而名字的釋意一般隻會告訴親密的人。
他這麼一問,未免過于唐突。
缪淵忙道歉:“我有些失禮了,不用理會我的問題。”
顔憶雨卻一時間沒有接話,神情若有所思,仿佛想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