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幅幅畫每一卷都用最精緻昂貴的金銀來裝飾,畫框上刻滿了美麗的花紋。畫中的人衣着神态以及背景都各不相同,卻均是栩栩如生。
每一個人的面孔都是一樣的熟悉。
突然頭痛起來,眼前閃現出一幕:一個髒兮兮的孩子蹲在地上冷冷注視着他,手裡捏着一隻被掐死的小狗的屍體——那視線讓人覺得像是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
忽然閃現的記憶讓暈眩感加倍,缪淵掐住眉心讓自己清醒一些,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自己剛才卻因為恍惚沒有發現!
陰冷的笑聲傳來,缪淵扶着牆,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大廳,牆壁上複雜的花紋卻像活過來了一樣蔓延出牆外朝他逼近。缪淵拿出匕首割斷靠近的暗線,在他背後有幾條暗線趁其不備纏繞了上去,這些像蛇一樣的繩索把他牢牢綁在了牆上。
“先别急着走啊,你是魔界尊貴的客人,還未好生招待過呢!”一個人拍着手不緊不慢的走出來,缪淵擡起頭,來人相貌與記憶中那人重疊,不由得流露出一點驚異,嘴上依然一點也不客氣:
“呵,行客之道就是把人綁起來嗎?”
“沒辦法啊!恕我失禮。畢竟,你實在讓人不容小觑。”來人十分年輕,容貌英俊,舉手投足之間都很有氣質,古式長袍穿在身上毫無違和。但那雙眼睛卻讓人毛骨悚然,陰郁和偏執的光在閃爍着,仿佛要将人吸進去。
“我叫容澤,魔界的現任魔帝。”容澤嘴角帶笑,“初次見面有些倉促,希望沒給你留下壞印象。你剛才看到那間屋子裡的東西了吧,有印象嗎?”
缪淵閉上眼沒說話,腦子裡十分混亂,容澤冷笑一聲,冷不防的說:“我其實很久以前、很早很早的時候就認識你了。隻是這一世,我本以為你已經死了,現在看來——”
容澤打量着缪淵,無論是相貌和氣質都與從前别無他二:“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就連……”容澤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就連那個人也沒變,居然讓他找到你了。呵呵,要不是我的疏忽大意……”
缪淵睜開眼與他對視,對着那冰冷的目光缪淵還以為自己的靈魂也被看穿了。容澤終于開口:“你和他已經認識了是吧?”
“……如果你說的是顔憶雨的話,隻是見過兩面,不熟悉。”
容澤盯着他,突然惡毒的笑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想起過什麼嗎?”
缪淵心裡一驚,面上依然平靜:“你什麼意思?”
“你可知你的前世…哦,對你來說的确是前世,你和他的關系很不一般?”
“……”缪淵快速思考着“前世”這種說法的可能性,聽起來匪夷所思,也不排除是容澤在詐他,但回憶起許多細節後……顔憶雨在初見他面時情不自禁說出的“我以前認識你”和自己時不時夢到過的那些奇怪的回憶,這一切似乎又确實能夠解釋。
那麼不一般的關系指的是什麼?
缪淵壓下眼底的震驚,冷漠的問:“閣下一直在詢問,那麼我也反問一句。為何要抓我,還反複提一個僅僅見過幾面的人,就算我和他所謂的在前世認識,現在也并無其他交集了。你這樣容易讓人懷疑别有用心啊?”
容澤看着他,突然歪頭笑了。細長的手指挑起缪淵下巴,道:“好,那我們不提他,現在是我們的聊天時間。”
“你們調查組一直在追尋的目标,也就是關閉魔界的方法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雖然沒能阻止你們去江家,但沒想到方法所需的力量代代傳承下去,卻剛好到了你身上啊……真不知道這算有緣還是孽緣!”容澤捕捉到了缪淵來不及掩飾的驚愕,笑着又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重重擊在了缪淵的理智上:“沒錯,你的靈力就是那股力量,驚喜嗎?”
“談不上驚喜,我早就有心理準備。”雙線還是那樣平靜,容澤有些興奮:“是嗎?那麼你應該就能猜到我要做什麼了!”
“殺了我麼?”缪淵卻輕蔑的看着他,“我想明白了一些事。畢竟你提到前世的時候隻提了顔憶雨,而卻不敢提我是否與你認識?看來我前世關系和你也不怎麼樣啊。”
“還是說你固執的留下我每一世的畫像,但沒有一次敢把自己畫上去,這是怎樣一種心理呢?”
“是嫉妒,還是不甘,亦或是扭曲的喜愛?”
“容澤,你真可憐。”
容澤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陰毒的眼神一遍一遍掃過缪淵,仿佛在想如何好好淩遲這個人,但很快又恢複理智,隻是情緒中多了一抹恨意。
他扭曲的再次擠出笑容,捏緊了缪淵的下巴:“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銳,但你應當确實未想起前世的事,卻能憑隻言片語就猜出很多信息。”
手指一寸寸劃過缪淵有些顫抖的嘴,輕聲說:“但你弄錯了一件事,我可舍不得殺你,但我又想要這股力量,怎麼辦呢?”
他打一指響,束縛住缪淵的暗線松了下來,但依然纏繞在他身上讓他沒有力量反抗。他原本靠着的牆壁上出現一個暗紅和黑色交織的漩渦,缪淵來不及反抗就被吸住動彈不得。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指尖傳遍全身,仿佛電流擊中她的心髒!身體像是被萬根灼熱的利刃刺中。缪淵顫抖着吸入一口氣,唇間溢出一聲細微的驚叫,随後咬緊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