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餘光瞥到判官的衣角,讓他跟着自己走另外一條路,走回頭路會被那些判官發現。
順利離開綏園後,鏡流讓念月解釋解釋他為什麼要偷偷地來到綏園,還是背着和澤的情況下。
念月本想随便找個理由過去,但看到鏡流的态度,也沒有隐瞞的想法:“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二天,他就帶着我到這裡。最開始我隻是覺得運氣比較好,但有些地方總覺得有些不對,就留了個心眼。”
結果那時在街上走的時候,他聽見周圍有人說強大的歲陽都會有自己的形态,不跟以往一樣。
還不知道歲陽是什麼的念月隻當自己沒聽見,看到這團鬼火才反應過來,而且和澤之前也養過一隻歲陽,不可能不知道歲陽的習性。
這麼一看,第一日的行蹤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基本上都是在綏園的周邊。
就像是提前找路。
“不錯的推理。”和澤的聲音響起,他從牆上跳下來,“其實我也是碰運氣而已,我隻是在打聽綏園是不是與歲陽有關。那串項鍊确實殘存着歲陽的力量,我那會隻當是那位巡海遊俠在銀河裡沾染上的,結合他是仙舟的人,一切水落石出了。”
念月:“……”
他用手輕輕地扇自己面前的灰塵:“回歸到最開始的問題,你怎麼也跟上來了?”
“‘也’?”和澤半天摸不着頭腦,他終于注意到後面的鏡流,“哦,我懂了,原來還有人跟着啊,我們兩個簡直是羅浮的頂流。”
沒有人接他的話,就當和澤剛剛沒說什麼。
鏡流一直在他們身邊,一個看上去像是個工匠的白發男子看到她,有些疑惑:“嗯?鏡流啊,你現在怎麼在這裡,景元又給你派什麼新任務了?”
“你們等我一下。”
和澤看着鏡流離去的背影,強行壓下自己想要偷偷溜走的舉動,坐在一旁跟念月說他這一上午的見聞。
衆所周知,假面愚者都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他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剛剛來到羅浮的化外民,在那裡打聽羅浮的事情。
最後從講評書的人那裡聽到了一手資料,把藝術化加工的東西抛開後,念月聽到了一個波瀾壯闊的曆史。
短短幾十年,羅浮上出了五個傳奇級别的人物,除了他們認識的鏡流和景元,還有昨天晚上打過照面的那位持明龍尊,以及一位叫應星的短生種工匠,最後便是他從鏡流口中聽到的名字——白珩。
一位傳奇飛行士。
倏忽之亂中白珩戰死,其他四個人還在羅浮上。
念月想着羅浮這個地方還挺小的,走幾步就能看見幾個熟人,剛剛那個不會就是應星本人吧?
“有可能,你要的我也找到了。嚯,你的感覺沒錯,那位持明龍尊确實如你所說,我從幾個人口中得到一個消息——持明族的長老好像在給這位龍尊施加壓力,總之是關于他們持明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也打聽不了那麼多。”
看來和澤還挺好用的,要不下一次還讓他去找找資料?念月想。
不過這些應該是仙舟人盡皆知的事,除了和澤口中說的持明自己的事情。
“抱歉,剛剛跟人說了一些事情。”鏡流走過來,坐在一旁,“我剛剛聽你們在說持明?”
大抵是仙舟本身就是由三大基石組成的,他們談論持明也沒有多少人投以奇怪的視線。
念月點頭:“嗯,我跟那位持明龍尊交手的時候,感受到他的一些情緒,所以就想問問,我聽你叫他……「飲月」?是他的名字麼?”
鏡流搖頭,她要了一杯茶——那杯茶念月曾經品嘗過,很苦——凝視着杯中倒影,輕輕地說:“不是,隻是出于習慣。仙舟聯盟的持明龍尊都有自己的稱号,羅浮這位是「飲月君」,其名為丹楓。但現在絕大多數人都隻記得他的稱号,不記得他的名諱。”
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情緒嗎?
“戴着鐐铐跳舞”。
念月能夠理解這種情緒,畢竟曾經的他在大衆面前也隻是一個象征,除了自己和身邊人,沒有人關心他叫什麼,大家隻需要知道有一個人在那個位置上就行。
“既然說到這裡,我也不介意跟你們再多說一些,你們不會在這裡久待,仙舟的曆史極有可能被它自己的人遺忘,多一些人了解也是好事。”鏡流和他們娓娓道來。
故事的最初,是她和白珩結交的故事,一個劍士某天看見從天空摔落的星槎,裡面的駕駛員便是那位飛行士,再往後,一位持明龍尊聽聞她的劍術,前來想要交流武藝。
白珩在其他仙舟遇到了應星,鏡流收了景元作為徒弟。
五個人在羅浮上度過一段平和的時光,轉折點便是倏忽之亂,白珩戰死。
“我們幾個人身上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如果你們感興趣,以後給你們多講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你們有一種天然的信任,大概是因為*他*也是蒼城的幸存者吧。”鏡流似乎陷入回憶,神情懷念,“真好啊,那段時光。”
他們現在還在雲騎軍當着臨時員工,已經到值班的時候,前往雲騎軍駐地的路上,和澤還在詢問念月關于那個歲陽又說了什麼。
“……說了一些那個歲陽自己的事情而已,比如它與判官做了個交易,這樣就能在綏園一直等,除此之外,沒有别的。”念月答道,他繼續往前走着。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還有其他的事情呢。唉,失望一場。”和澤再度發覺自己想要從念月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樂子簡直天方夜譚。
念月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鱗淵境出現一聲巨大的聲響。
他們幾個人對視一眼,鏡流讓和澤趕緊去找到景元,彙報情況,她自己先行過去看看情況。
“我跟你一起去。”
一條龍形生物正在大肆破壞,一記掃尾在鱗淵境整出更大的動靜。
“飲月,你這是幹了什麼?”鏡流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場景,她拿着支離,指着在旁邊的持明龍尊。
原本去往神策府的和澤聽到第二次的動靜極限趕過來,他看到眼前場景,在人群中找到站在一邊的念月,問道:“念月,發生什麼?”
“出事了,不知道那位叫丹楓的持明龍尊做了什麼,現在看來,首先得控制那條龍。”念月憂心忡忡地看着旁邊的鏡流,她的狀态有些不對。
和澤看到鏡流的樣子,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把她拉着:“鏡流,清醒一點,不要堕入魔陰身了。”
他們兩個都活了一千多年,極有可能堕入魔陰。
念月也不管自己的力量會不會把這個地方給劈成什麼樣子,拿着已經出鞘的劍跳下去把丹楓還有旁邊的應星帶着遠離現場,并且将那條龍禁锢在一個結界之中。
以免将這裡整成一片廢墟。
“……多謝。”
從丹楓身後望過去,念月看見那些雲騎軍,用另類的眼神看向念月身邊的丹楓。
——與看向一名罪該萬死的罪犯沒有任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