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雄蟲都被綁在十字架上,他們被五六隻雌蟲鞭打,那些雌蟲都很聰明,他們也知道雄蟲體質不如雌蟲,所以都很巧妙地掌握着一個度,一個既能讓雄蟲感到痛苦又不至于讓他們很快死亡的尺度。
聽着耳邊雄蟲的慘叫,波比才意識到自己之前過于天真,他還以為這群雌蟲把自己綁來隻是為了疏導精神力。
“為什麼?”波比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難道不需要我們疏導精神力了嗎?”
“當然需要啦。”諾蘭雙手抱臂,歪了歪頭,對着波比挑了下眉,“不過呀,他們好像一點用也沒有,根本不能拿來給我們疏導精神力。”
“所以,”諾蘭看着波比,露出了一個無比殘忍的笑容,“我隻能讓他們換一種方式安撫我們的雌蟲喽。”
看着波比聽完這句話後控訴的目光,諾蘭感到無比的諷刺,一股無名火突然湧上他的心頭。
于是,諾蘭抓着波比的頭發,将他的腦袋按在玻璃前,逼他看着裡面的“安撫”。
諾蘭看着波比逐漸通紅的眼眶,眼中滿是嘲諷。
“裝什麼呢?尊貴的雄蟲閣下,這不是你們每一隻蟲都會對雌蟲做的事嗎?”
“怎麼現在放到自己身上就覺得殘忍了!”
“所以說,你們這些自私的雄蟲都是這樣。”
“隻要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就永遠不會覺得痛,是嗎?”
“不是的,沒有,我沒有,他們也沒有,他們都是好蟲,從來沒有欺負和傷害過任何雌蟲。”波比哭着解釋道。
但諾蘭顯然并不相信波比的說辭,當然也不會被波比的眼淚所觸動,他冷冷地看着波比,粗魯地拖着波比向最前方屬于他和英曼的安撫室走去。
英曼則面目表情地跟在波比和諾蘭的後面。
一路上,他聽到了雌蟲各種各樣的咒罵聲與雄蟲的求饒聲,見到了雌蟲花樣百出的折磨手段與雄蟲不堪折磨露出的痛苦表情。
這些雄蟲裡面有許多英曼熟悉的面孔,他們雖然沒有收到多少來自同類的善意,但都是英曼遇到的最溫和、最善良、最熱心的閣下。
在英曼居住在社區的那段日子,他們會主動示好,帶英曼熟悉社區環境,告訴英曼生活在這裡的注意事項。
他們也會在英曼狠狠打翻社區食堂的食物後,從自己身上本就沒有多少的補助金中抽出一部分給英曼買甜品店櫥窗裡展示的草莓小蛋糕。
雖然之後因為英曼的蠻橫無理而導緻鄰居們都不再敢接近自己,但……
英曼望着審訊室,握緊了拳頭。
這不公平!
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他們也從未享受過社會的優待、雌蟲的追求。
他們從來都不是高高在上的雄蟲閣下,在雄保會眼裡,他們都是一些殘次品、拖油瓶,他們憑什麼為那些驕奢淫逸、兇殘暴虐的雄蟲背鍋!
但,我此時,又能做什麼呢……
英曼心頭湧上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在這時候他突然十分痛恨自己是一隻手無縛雞之力、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雄蟲。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雌兄,倘若是哥哥在這裡,情況一定會不一樣的吧,哥哥一定會像天神一般,在這些雌蟲将要實施暴行時突然從天而降,将所有的壞蟲都打倒,再把這些可憐的雄蟲們全都救走。
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廢物,其實諾蘭他說的也沒有錯,自己确實是趴在雌蟲身上的吸血鬼,小時候依靠雌父雌兄,長大後依靠雌君雌侍,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還都在幻想帝國高層雌蟲的救援與雌兄舊部的幫助。
但他也不想的,有些時候英曼也很想問問蟲神,為什麼會如此不公,在賜予雄蟲美貌的同時不給予雄蟲任何防身的能力,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除了祈求雌蟲的救援與憐憫外毫無還手之力。
英曼放慢腳步,憤世嫉俗的想法與雄蟲鄰居們提供溫暖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交錯出現。
他在想,如何才能喚起眼前雌蟲的良知,祈求他的憐憫,讓他放過那群可憐的雄蟲。
電光火石間,英曼突然想起哥哥過去無意間對自己提過的一件事。
就這樣,一個想法在英曼心中緩緩成型,他想試試,這樣說,能否讓雌蟲放過那群可憐的雄蟲。
沒錯,不像雌蟲們的武力制服、鬥智鬥勇,英曼絞盡腦汁後的辦法就是用蒼白無力的言語去勸說這隻冷酷的雌蟲。
但這是身為俘虜的英曼想到的唯一辦法了,為了實施這個想法,英曼同樣冒着巨大的風險。
他不得不放棄自己自記事以來就立下的對外蟲設。
英曼想過,自己有可能因為今天這個舉動,在德羅西家族面前暴露前往首都星的真實目的,他可能會失去性命,哥哥也會永遠背負着莫須有的罪名。
但他不後悔,因為英曼知道,如果哥哥在這裡,他也一定會支持自己。
因為比起活生生的性命,那些還不一定成真的擔憂、猜想都微不足道。
而且,英曼也從不畏懼死亡,他害怕的隻是沒有意義的死亡。
于是,英曼停下了腳步,他收起了一貫作為雄子的高傲神情,用波瀾不驚的眼神平靜地注視着諾蘭。
“諾蘭.霍桑,原第三軍斯特蘭.維斯塔少将的副官,後在嫁給第一雄子英格麗.卡文迪許做雌侍後離開第三軍改任第一軍少校。”
英曼頓了頓,注意到諾蘭在聽到自己的話後綠眸閃爍了幾下。
是以他知道自己賭對了,眼前的諾蘭就是哥哥曾經提到過的副官諾蘭。
“諾蘭少校,我是英曼.維斯塔,斯特蘭少将的雄弟,我想和你談一談,關于那些雄蟲的經曆。”
英曼面無表情,神情嚴肅,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冷厲。
“這些被你們綁來的雄蟲是無辜的,他們從未欺辱過任何雌蟲。”
“他們不應該成為你們發洩的對象。”
“……”
不知怎麼的,在聽了英曼的這幾句話後,諾蘭突然感到一陣恍惚,耳邊英曼的話語也逐漸模糊。
他注視着英曼同樣的金發紫眸,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那個曾經在各種戰役中與自己并肩作戰、多次救過自己性命的斯特蘭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