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鴻結束手裡的電話就去樓上了。
溫知聆整理完書桌,遲遲沒等到他,便先去了客廳。
剛才坐在這裡的人不知道去哪兒了,沙發上隻剩下橘貓。
這隻橘貓有個挺可愛的名字,叫發糕,是方老師的鄰居搬家前送過來的。
溫知聆記得三年前頭一回見到它時,它還小得可憐,剛斷奶沒多久,她甚至能把它捧在手心裡。
将手裡的一沓宣紙收進書包,她坐到沙發上,把貓抱到腿上輕輕摸了一把。
發糕嗲嗲的“喵”了一聲。
溫知聆彎唇笑,從案幾下面找了逗貓棒陪它玩,一邊打發時間,一邊等方老師下樓。
談既周去了外面的院子裡,進來時便看到沙發上穿軟薄針織衫的女孩子。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是皮膚白。
及肩發,鼻梁秀挺,眉眼淡然,但漂亮得很直觀。
此時她正微微蹙眉,垂頸盯着自己的毛衣發呆,估計是被貓爪勾出線頭了。
而那隻圓頭圓腦的胖橘貓在一邊傻傻地看着她。
談既周走過去,一人一貓又同時轉過腦袋看向他。
他被這畫面逗樂了,倏地輕笑出聲。
溫知聆的眼裡多出幾分莫名。
談既周停下步子,收了笑,和她搭話:“你是我大伯的學生?”
她點頭。
其實不難猜到,但談既周還是有些意外,畢竟小學跟着方文鴻學毛筆字的時候,把他氣得不輕,幾次揚言不會再收學生。
“學了多久?”
“三年多,方老師主要教我國畫。”
溫知聆說話時,發糕在咬她手裡的逗貓棒,她用手指點點貓頭,讓它乖點。
談既周沒再問别的。
他不問,她也就不作聲了,安靜不張揚的性子,沒人會厭煩,也難怪方文鴻肯收她做學生,又費心當起老師。
就是,有點兒沒意思。
過一會兒,保姆阿姨開始準備午餐,過來報了食材,又問他們鲈魚是做清蒸的還是蒜蓉的。
談既周靠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手機,聞言看向溫知聆,意思是聽她的。
溫知聆忙說:“阿姨,我今天中午不留下吃飯了。”
保姆阿姨在這裡做了幾年了,對她比對談既周還要熟悉一些,聽她這樣說,還玩笑話的歎了句可惜,說中午有兩道她的拿手好菜。
溫知聆餘光看到方老師下樓,邊起身邊說:“今天沒口福啦。”
方文鴻聽見了,問她:“怎麼了,這就要回去了?”
“嗯,我爸爸說下午家裡有客人來,叫我早點回。”
“那行,你先等會兒。”
方文鴻又折回頭上樓了,再下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紅包。
晚輩來拜年,沒有空手而返的道理。
往年溫知聆也有,她沒推拒,雙手接過來,淺淺地笑道:“謝謝方老師。”
方文鴻擺擺手,“就一點壓歲錢,小孩子都有的,既周我也給了。”
說是這樣說,但那紅包可不像隻有一點錢的厚度。
紅包是朱砂紅的長信封,外封上寫着“歲歲平安”幾個字,是方老師的字迹。
外面的雪勢漸大,溫知聆不再多留,和方文鴻說了聲老師再見就準備回了。
彎腰從沙發上拎書包時,她撓撓發糕的下巴,“發糕,我走咯。”
轉過身,又正好對上談既周的視線。
溫知聆略一怔愣,而後沒有厚此薄彼的,也輕聲和他說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