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酒樓裡喝了半天,趙匡胤罕見的酩酊大醉。
湊巧花蕊夫人徐慧帶着丫鬟來酒樓買酒,昔年陳抟老祖曾在川蜀見過她,于是上前叙話。
原本見到這老神仙花蕊夫人很是開心,可三句兩句的就被他引來看到了醉酒的趙匡胤。
見對方做為難狀,啧啧兩聲道:“老道忙着求仙問道,眼下正要離開汴京,可皇上醉的不省人事,若無人看護着實不放心。”
花蕊夫人對趙家的皇帝無甚好感,然則聽老神仙之言是要她設法相助,遂道:“或許妾可以差人去皇宮叫來侍衛将皇上送回去。”
陳抟老祖嘿嘿笑道:“我說夫人呐,你此刻被囚汴京,難免會受小人暗傷,而今皇上這麼大一個靠山在你面前,你把握機會照拂于他,日後他感念你的這份情意,說不定能救護你脫離火坑,你說是不是?”
得其點撥,花蕊夫人眉眼輕動,心下已有了主意。待陳抟老祖大笑而去,就和丫鬟一起将趙匡胤扶上自己的馬車,帶回秦國公府。
誰知趙匡胤這一覺睡的很沉,直到傍晚也沒有醒過來的迹象。花蕊夫人思慮片刻,派家仆去宮中送信,希望有人來将皇上接走。
這信自然是轉交到了皇後手上,王鶴兒立時來到秦國公府接人。
把趙匡胤在馬車上安置好,王鶴兒禁不住回頭看着這位川蜀的絕色佳人問道:“夫人信中說是在酒樓裡遇見皇上,才将他接來秦國公府的?”
花蕊夫人聰慧機敏,自然聽出話裡的不同尋常之意,幹脆和盤托出:“回娘娘的話,是陳抟老神仙建議妾這麼做的,目的是望皇上記得這一點微不足道的照拂,日後或會感念此情意,對妾有所救護。”
王鶴兒聽她無一字虛言,點頭道:“多謝夫人,此事皇上醒來之後本宮自會告知!”正欲上馬車,想了片刻又回頭問道:“聽說夫人認得南唐的小周娘娘?”
花蕊夫人隐藏下自己的驚詫,搖頭道:“妾與小周娘娘隻是神交已久,并不相識。”
王鶴兒又輕颔首,似沒什麼可問的。
“不過剛才皇上熟睡之時似乎有所夢,夢中還叫着一個名字——嘉敏!”花蕊夫人似有所指,“妾聽聞那小周娘娘的閨名正是‘嘉敏’二字,想來是有些巧合。”
王鶴兒瞬間臉色鐵青,轉身上了馬車,可卻遲遲不動,片刻掀開車簾問道:“夫人今日之舉,在本宮看來頗有些獻媚邀寵之意,正好皇上的後宮嫔妃寥寥無幾,不知夫人可願入宮侍奉?”
花蕊夫人冷冷道:“皇後娘娘莫不是在賭氣?自己唯恐争不過那小周娘娘,想拉妾身為你所用,好一起争寵?”
“你……”王鶴兒被她說破了心事,氣怒不已,冷哼一聲道:“真不知道你究竟是聰慧過了頭,還是不惜命。不管那小周娘娘如何為皇上所愛,可陪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之人乃是本宮,本宮何須争寵?”
花蕊夫人冷笑:“在妾聽來,娘娘此話怕是言不由衷!”
王鶴兒羞怒,可她畢竟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也不加留難,命侍衛起駕回宮。
算起來夫婦二人已有月餘不在一處,而今把皇上帶到金泉宮,還是因其酒醉的緣故,王鶴兒免不了心下又是一股酸澀滋味。
自行卸了晚妝與他同榻而眠,趙匡胤卻是翻了個身背對着她,也不知是否故意為之。
王鶴兒暗自落淚,熬到夜半才迷迷糊糊睡去。
過了兩個時辰,天蒙蒙亮,趙匡胤起身上朝,穿上衣裳正待束發,卻發現自己無名指上空空如也,驚道:“朕的指環呢?”
那是在南漢時他憑着酒量從藥王婆婆手中赢來的,原是一對,另一個戴在嘉敏手上,他曾發誓此生都不會取下來,可醉了一場酒,指環竟然不見了!
王鶴兒慌忙披好衣衫,在床上尋了一番,不見蹤迹,蹙眉道:“這個時辰皇上該去上早朝了,指環由妾來找!”
縱然一直恪守着皇帝的本分,可丢了這麼重要的東西,趙匡胤一股氣憋在心裡,竟不想去上朝,此時登聞鼓卻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