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蘅知道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她即将變成金屋藏嬌裡的那個嬌。
她原以為姜和說的是那間酒店套房,誰知道他發過來的地址是一所高檔小區公寓。
許之蘅搬走的那天是愚人節,天氣并不好。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個上午,天黑壓壓的,雨勢好像随時就會變大一般。
破天荒的,也不知道那位祖宗哪根筋搭錯,頗有興緻地說要來接她。
黎韻昨夜出去過夜,一直都沒回來,許之蘅收拾完行李,給她發了條微信:[我走了。]
姜和來了。
當然,他連車都沒下,降下副駕駛的車窗,扶着方向盤歪頭就瞅着她笑。
許之蘅的行李并不多,就一個行李箱。
她想了想,索性收傘,費力把箱子擡進後備箱,雨就淋了她一身,冷得她打了兩個寒顫。
狼狽上了副駕,一個紙巾盒甩到她的腿上。
許之微微偏頭,那祖宗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許之蘅抿抿嘴,默不作聲地抽紙巾擦頭發。
*
公寓在市中心的地段,小區面積大,新落的房,綠化植被蔥郁,設施齊全。
上了電梯,在十六樓。
姜和按了密碼進門,許之蘅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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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有夠簡單的。
進了門,玄關悠長往裡通,大理石的地面一塵不染,
姜和自己換了拖鞋,打開鞋櫃又看一眼,拿出一雙包裝袋都還沒拆的女士拖鞋,粉色的,鞋面上還有隻小兔子。
他很是嫌棄地遞給許之蘅,皺眉嘀咕了句:“鄭鳴這小子什麼審美……”
“這兒我不常過來,昨天臨時叫人過來添置了點東西,你看看還缺什麼。”
許之蘅拆了拖鞋換上,怕行李箱滾輪弄髒了地,暫時靠在玄關鞋櫃旁。
姜和瞥她一眼,伸手把行李箱提着,往裡走,說:“每周應該都有人過來做清潔,要不要給你找個保姆?”
許之蘅微微一窘,“哦……不用。”
“哦。”
這套房是四室一廳的格局,淺色與灰白色組成的輕奢風,家具簇新,冷清得沒一點人氣。
許之蘅亦步亦趨地跟着他進了主卧。
姜和把行李箱放下,“你收拾,我去洗個澡。”
衛生間的門阖上。
許之蘅幹站了一會兒,茫然地四處晃了下目光,
卧室很大,家居嶄新,就連那張大床上的純灰色四件套都透出來一種還未使用過的闆正。
可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一旁有推拉門,許之蘅拉開看了看,是衣帽間。
裡頭差不多半個卧室大小,兩旁衣櫃裡都是男款服飾,中間排列着一排玻璃櫃台。
許之蘅沒再細看,蹲下放平行李箱開始收拾。
不多時,換了浴袍的姜和從衛生間裡出來,頭發随便亂抹亂擦。
他往許之蘅的行李箱裡瞅了眼,表情很是嫌棄,話也說得嫌棄,“你這些……算了别要了,明兒我叫人送過來。”
都什麼玩意兒,寡淡的太寡淡,花裡胡哨的又豔俗掉價。
許之蘅手裡一停,不發一言地又把衣服塞了回去。
姜和這話說得直白也傷人。
但這種言語帶來的屈辱感并不讓她覺得難為情。
許之蘅從C市帶過來的衣服本來就不多,大多都是春夏裝,圖的是輕便好帶。
更俗氣的姜和見了估計都不會有眼看,但那些衣服便宜,扔了也就扔了。
從前身邊人都這麼穿,她對穿着也不上心,自然就随了大流。
唯有的兩套新冬裝還是是來這邊之後黎韻帶她添置的,
姜和看她蹲在地上埋頭不語,身形纖小地像貓一般柔順,突然覺得怪招人疼的。
他放下毛巾,低頭看她,“生氣了?”
“沒有。”許之蘅把護膚品袋子拿着,走到櫃前,這房間裡沒有梳妝台,她隻好放在上面。
姜和想說什麼,電話逢時響了。
接通講了半分多鐘,他揿斷電話進了衣帽間。
再出來時已經換了套衣服,灰色圓領毛衣搭了黑褲,手臂上搭了間長款的黑色大衣。
休閑風的衣服愣是被他穿出一股慵懶倜傥的貴氣來。
“一會兒我有個飯局,你自己個兒解決吃飯吧。”他低頭系着手表搭扣,向外走。
許之蘅突然開口問:“你晚上回來嗎?”
姜和在房門邊停住腳步,側眼看她,眼裡似乎有什麼明滅了下,轉瞬消逝。
他放下手,手指壓在表帶上挪了挪,聲音平靜道:“應該不過來了,不用等我。”
許之蘅低低嗯了一聲。
腳步遠去,依稀能聽見外頭響起微弱地電子鎖落上的聲音。
主卧霎時便冷清了下來。
許之蘅站了會兒,低頭看了看行李箱裡的洗護用品,目光四顧,終于想起來缺的是什麼——
女人的梳妝台。
她掃遍眼屋裡所有跟姜和一樣透露着冷清的家具,光是在腦袋裡設想了下自己那些瓶瓶罐罐擺上去的情景,就覺得怪異。
她又去衛生間。
衛生間裡還殘留濕潤的沐浴露水汽。
盥洗台上洗護用品都是沒開封的雙人份,不管什麼都是一粉一灰兩個顔色。
……也不知是誰添置的。
旁櫃子上倒是擺着些男性護膚品,許之蘅松口氣,把自己的護膚品也擺上去。
……那不同顔色的瓶身貼在一起太親密了。
她歎了口氣,收拾好瓶瓶罐罐又抱回了行李箱。
許之蘅點了個外賣吃,然後扔完垃圾認路上樓,四處轉了幾圈。
大概是因為姜和沒有經常住在這裡,其餘的生活物品一概沒有,宛如樣闆房。
裝修本來就簡約,沒有生活氣息就愈顯得冷清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