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菜紅燒肉、水煮肉片做引子,其他吃食也搭着賣出不少,畢竟牛繼的廚藝過硬。一連幾日,酒樓天天爆滿,有些人是好奇來吃的,剩下的是吃了還想吃的。
董父拿着賣豬的錢還上了錢莊的債,雖說家裡又一文錢不剩了,但是見酒樓的紅火勁兒,每日都要定豬肉的,再加上下月的分紅,銀子是不愁的。
福珠本還擔心這兩天沒有銀子付不上小吃車的尾款,幸好昨天從陸宅賺來五兩銀子,這下把家夥事置辦齊的銀子都有了。
福珠拿着銀子付完小吃車的尾款,孫廣安在第七日的時候送來了,做的和福珠想的一樣。圖紙上的細節福珠也記不清了,所以沒畫,但孫家父子處理的很好。
手裡的銀子還剩下三兩多,福珠坐着李大伯的牛車,去鎮上買了面粉和香料,除了基礎的八角、蔥、花椒、姜、辣椒外,還需要肉蔻、桂皮、腐乳、豆瓣黃醬,一通置辦下來,手裡隻剩下不到一兩銀子。這五兩銀子眨眼就沒,福珠心裡狂歎:果然花錢容易掙錢難呐。
等小吃車的這幾天,福珠和田氏已經把那堆豬下水洗淨,有豬肺、豬肚、豬大腸,再加上鹵蛋和幹豆腐,夠賣個十幾日了。董父還要供給酒樓豬肉,倒是不用擔心豬下水斷貨。
福珠要賣的是類似于老北京的鹵煮,碼頭多是扛活兒的漢子,一碗鹵煮,有肉有主食還有豆腐,定價二十文一碗,足足夠成年人吃飽了。
田氏最後一批繡活交完,本來想領新的,福珠将她勸住了。
“娘,您看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爹爹要去豬場,鹄兒還小,您來幫我賣鹵煮吧?”福珠不打算讓田氏做繡活了。
一是對眼睛不好,二是收繡活的那個中間人實在黑的很,鎮上這樣的帕子賣10文錢一塊,他隻給到兩文錢收購,就算沒日沒夜的繡,每日賺三四文也是頂到頭了。
田氏心疼福珠,這幾天一直幫忙看着鹵大腸的竈火,除了掌握不好香料的量外,田氏已經得心應手了。
“我能行嗎?我怕給你添亂。”田氏擔心道,大禮朝女子做生意的不少,但是在村裡,女子還是不敢抛頭露面。
“怎會不行!娘你賬目靈,那時候常幫着我爹爹攏賬,又快又準。”田氏雖然不識字,但有算賬的天賦,當初嫁過來,看了董父算賬,她也學會了,就是原主的算數也是田氏教的。
“而且你看,咱們鹵煮這麼好吃,到時候人多,有吃白食不給錢的怎麼辦?你不得幫我盯着嗎?還有鹄兒也七歲了,再不去學堂就晚了,咱們多多賺錢,争取今年就把鹄兒送去學堂。”
要說田氏還有疑慮,聽完這話,為了閨女兒子,她也要振作起來,出攤一定要幫女兒盯好,不能有漏的。
兩人這麼一商量,三天後,福珠和田氏起早将提前鹵好的下水裝到大鍋裡,帶好面粉和木炭,推着小車往碼頭去了。
董父不放心,第一天想着跟去幫忙,怕有人欺負娘倆,但是豬場裡有隻母豬要生豬崽了,董父這幾天都住在山洞裡,等着母豬發動。
董父去不了,小弟董鹄自告奮勇要跟着去:“作為家裡唯二的男子漢,我要去幫忙!”
田氏也拗不過他,福珠覺得也好,就當提前曆練曆練,男孩子不能嬌養。于是兩人的食攤變成三人組了。
到了碼頭,還不到卯時,碼頭比鎮裡要近,從秀水村走小路,約兩刻鐘就到。
許是冬日的緣故,此時碼頭上的人還不多,隻有稀稀拉拉等活兒的人。
田氏架火,小弟董鹄幫忙添柴,福珠從小吃車下拿出在家活好的面,路上的時間已經足夠醒面了。鹵煮火燒必須是死面兒的,發面火燒煮出來會變糟。
福珠揪出均勻的面劑子,揉成光滑的面團,這時大鐵铛已經燒紅了。福珠往上淋上油,拿着面團往油面上輕輕一滑,再用木印子壓平,一鍋可以出七八個。
下面上了火色(shai)兒後,福珠用木夾子翻面蓋铛。
這套烙火燒的家夥事兒是福珠從屋裡翻出來的,聽說是祖父在時讓鐵匠打的,沒人用,就放在角落裡落灰。不過這給福珠省了不少錢,再次感歎原主祖父是個有見識的人。
等第一鍋火燒出鍋後,福珠把圓潤白胖的火燒浸到鹵煮鍋裡,齊整整地碼好。
此時鹵煮鍋也翻滾開了,福珠讓董鹄将柴抽出去幾根,保證鍋中心咕噜咕噜開小花就行。
碼頭上人漸漸多了,賣包子的、餡餅的、炸油條的……整條街上熱氣騰騰的。
福珠讓田氏把鹵煮鍋蓋打開,裡邊的火燒已入了味兒,肉汁的香醇随着蒸汽往四周擴散。
早上最需要這樣一碗碳水喚醒這忙碌的一天。
“這是什麼?香的讓人走不動道兒!”一大胡子壯漢瞪着眼往鍋裡看。
田氏有點害怕,不敢回話,福珠拍拍她的手以做安慰:“客官,這是鹵煮,有肉有豆幹和火燒,二十文一碗,加鹵蛋兩文錢一個。”
“這是什麼肉,咋這麼香?”壯漢問。
“這是豬腸、豬肺、豬肚鹵的,我們都是洗淨的,保證一點異味兒沒有!您來一碗嘗嘗就知道了,比肉還香哩!”福珠脆生生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