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有福來,隻要在營業時間,無論早晚,食客登門,都能得到一份正式的飯,若準備的餐食賣光了,福珠便會用現有的食材對付着給食客開小竈,絕對讓他們覺得這飯錢沒白花。
烈陽如火,曬麥正當時。白日太陽攢足了勁兒,下山後熱氣散的也快。到了傍晚還得穿上個薄衫,福珠直接在外邊支了桌子,圍着大鍋喝湯省事,順便蹭下野炊的閑趣。
豬場養的豬都是自産自銷,福珠覺得沒必要把大骨棒剔的光溜溜的,好比屠大,那刀工誰不贊一句絕呢,誰要是買塊骨頭,連根肉絲兒都别想撈着。
董父刀工不比他差,原來也是如此,後來福珠勸他,現在骨頭上滴裡耷拉挂着好多肉。
碗裡盛上半根骨棒,并少許酸菜,湯才是今日的主角。
阿茂啃完骨頭,湯見了底才想起碗裡的酸菜來,隻嘗了一筷子,他決定跟酸菜道歉.
菜裡帶的酸味溢入湯底,本身的味道淡了,即便空口食也不會酸的倒牙,為了增香,福珠還特意用豬油提前炒過,嚼起來脆吱吱的。
大家夥都不約而同地把酸菜留在最後,想回碗的時候,發現福珠早就連湯帶菜藏起來了:“不要心急,這菜留着明日還有大用。”
福珠留了個懸念,隻道明日晌午做,有時間便過來嘗菜,惹的胡縣令更好奇了,以至于第二日下了衙門,跟夫人分兩路直奔飯館。
如此,他們卻不是最早的,趙尚書家三口早就滿院子晃了,趙凝兒順便剝出了一會搗蒜泥用的蒜瓣。
新蒜已下,生食最佳。紫皮下米白的蒜肉,鼓掙掙的,用刀背一拍,蒜汁往外崩,食起來鮮大于辣,而又不是生辣。
“食完新蒜不用漱口的,味道比老蒜小許多,咱們可以趁着機會多食些。”福珠和趙凝兒小聲說。
“我竟然不知啊,白瞎我愛大蒜這麼多年!”趙凝兒捧着蒜瓣心痛不已。
福珠道:“現在知道也不晚,今日就趁機會多食些。”
汆白肉是用砂鍋直接端上桌的,金黃的酸菜做底,大片的五花肉齊整地鋪在菜上。
骨湯還咕噜噜冒着泡,骨棒的膠質化在湯裡,彈起的泡泡既透明又黏糊。
“大家嘗嘗這道酸菜汆白肉吧。”福珠報完菜命,五雙筷子就伸到鍋裡了,趙尚書昨天就惦記這口,卻也不失禮教,雖然他的官位最大,仍要等大家坐齊才動筷。
“粉白細嫩,口感油滑。”趙尚書偏愛這種大氣的純肉片,不用往菜盤子裡碰運氣,偶爾才能撿個肉丁,混着菜葉子,也嘗不出什麼味兒。
福珠聽他的形容,高雅來說,是戲曲裡的白面小生,這要是放在現代,白肉片就是妥妥的渣男。
說起長相俊朗的人,福珠想到陸離了,今日他沒來,昨晚看着他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人要不主動說,福珠也不會上趕着問,誰都是獨立的個體,她不願做貼臉開大的事。
酸菜解膩,和白肉炖在一起,既不會搶它的風頭,還能為它增香,而且酸菜是越炖越香,尤其是第二鍋,它的口感和味道都達到了頂峰。
胡縣令道:“這肉色淡,味卻醇。”
福珠給他解釋裡邊的巧思:“那當然,入菜的肉,不可帶髒腥,一定提前把肉處理好,再與酸菜炖煮。”
“酸菜打底,并非讓它作陪襯,而是怕五花肉的刀面散掉,肥肉片飛的滿鍋都是,影響菜色。”
縣令夫人愛素:“這道菜的主角是酸菜,并非五花肉,大家嘗了便知。”
還是女子之間有默契呀,不過這麼一想,五花肉這小白臉,奪了人家酸菜美女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