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
夏長怕他又睡回去,确認道:“你真醒了?”
過了好半天,裡面才傳來一道不甚清晰的聲音——
“醒了。”
聞言,夏長便沒再繼續說話,本來以為程烈會過一會才出來,卻沒想到下一秒房門就開了。
等他再次擡頭的時候,就見到程烈穿着米白色的毛絨睡衣,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哈欠連天地從裡面出來,見到他還舉起手來說:“早啊,夏老師。”
雖然夏長跟他一樣都是剛睡醒,兩人的精神面貌卻又着極大的差别。
一個眼神清明,看起來充滿活力,另一個像是還沒睡醒。
夏長看他這困的不行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笑着道:“早,我要下去買早餐,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順便一起買了。”
下一秒,程烈便毫無預兆地整個人倒到他身上,準确來說,應該是挂在他身上。
夏長下意識伸手把人接住,盡管心中知道對方其實不會摔。
一夜沒喝水,程烈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好困。”
夏長笑出聲來,聳動的肩膀讓程烈靠在上面的腦袋也跟着一動一動的,“今晚早點睡。”
程烈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動作,就這麼站在原地任對方靠着。
過了一會,對方還是沒有發出聲音,夏長輕輕動了動右肩将人晃醒,驚訝道:“你站着都能睡着啊。”
程烈從他肩膀上起來,點了點頭,用手掌重重地搓了搓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道:“沒辦法,太困了。”
夏長瞥見他眼下那片淡淡的烏青色,道:“等會上車的時候再睡一會吧,先到餐桌上倒點水喝吧。對了,你還沒說你要吃什麼。”
“什麼都行,跟你一樣。”
夏長問:“沒有忌口?”
程烈趿着棉拖鞋走到餐桌處,瞥見上面放着一杯裝了半杯水的玻璃杯,順手拿起來喝了幾口,舔了舔嘴唇道:“沒有。”
夏長剛想攔着他,但對方已經仰頭将裡面的水一飲而盡了。
見程烈望過來,他伸手指了指那個杯子,道:“這是我喝過的。”
剛睡醒的人腦子有些遲鈍,程烈愣了愣,才啊了一聲,道:“可我已經喝完了。要不然我再給你倒一杯?”
都是同性,偶爾不小心喝錯一次也沒什麼。
夏長失笑,擺了擺手,蹲下身去換鞋,“不用了,我下樓了。”
導演組選的公寓雖然不在市中心這樣的繁華地帶,但好在也不算偏僻,至少樓下有不少小吃店。
夏長不打算走太遠,幹脆就在最近的一個包子鋪随便買了一些,給程烈拿上樓之後,又自己下來坐房車了。
車門緩緩開啟,石浩見到他就問:“昨天跟新室友相處的怎麼樣?”
一臉擔憂。
夏長給他遞了杯豆漿,将懷中的包子分了些給他,說:“挺好的啊,我覺得程烈人挺好的,而且也挺好相處的,外面說他脾氣不好肯定是謠言。”
石浩看起來不太相信的樣子,扒着座椅看向後座的夏長,一臉不信地問:“真的假的?你别随便給人發好人牌。”
夏長笑出聲來,無奈道:“石哥,他人真的挺好的。昨天降溫,我沒帶夠厚衣服,他還借我穿來着。”
石浩緩緩收回伸長的脖子,打開塑料袋,咬了一口包子,道:“哦……那就好,反正你們兩個好好相處。”
夏長将吸管插入豆漿中,笑着道:“我們又不會打起來,放心啦。”
程烈在公寓磨蹭了二十多分鐘才坐自己的房車出發,他再次見到夏長的時候,對方已經在跟着專業的老師訓練武打戲了。
程烈默默地走進場館内,把背包放在牆角的櫃子上,靠在旁邊看夏長訓練。
他來的時間剛剛好,夏長剛剛結束體能訓練。程烈站的離他有些遠,聽不見教練跟他說了些什麼,估計是去休息一會之類的話,随後便看見夏長朝對方微微鞠躬表感謝,往休息處走來。
程烈給他遞了瓶礦泉水,夏長擡手随意抹了把臉上的汗,同時平複自己的呼吸。
他接過水瓶,仰頭灌了好幾口才停下來抹了抹沾嘴唇上的水漬,道:“謝謝。”
為了方便訓練,夏長特意把厚衣服脫了,隻剩一件薄薄的白色圓領長袖。
汗水順着他的脖子緩緩往下滑,滑到喉結的地方,又随着他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最終才沒入衣料之中。
程烈突然叫他:“夏老師。”
夏長條件反射地擡眸望向他,窗外的風吹了進來,程烈沒有立刻說話,他戴着的黑色口罩還沒取下來,不過這并不妨礙夏長看到他那雙彎起來的眼睛,是亮的。
這讓他想起昨晚在昏暗的車内看到的那雙眼睛。
怎麼會有人的眼睛這麼亮呢,夏長想不明白。
正當他沉浸在這個問題的思考中的時候,他聽見對方很輕地說了一句話。
“你剛剛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