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副本也不是傻的,燕涼再次找别的班的成績表時,一無所獲。
同一個方法不能用兩次。
燕涼歎口氣,這次真準備睡下了。
過了一會,他感受到有道強烈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深感不舒服。
他睜眼,一張放大的死人臉近在咫尺。
燕涼心髒一跳。
這人沒有呼吸?
周喬見他沒什麼反應,頗感無趣地擡起了身子遠離了他。
燕涼擰着眉語氣冷淡:“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呀。”周喬翹起嘴角,笑容詭異萬分,“隻是覺得你今天這麼早睡有些奇怪。”
燕涼面無表情,周身氣壓下降了不少,周喬似有所覺,眉眼彎地更深了。
“抱歉吓到你了哦。”
剛醞釀的睡意煙消雲散,燕涼“啧”了聲,眼裡帶着冷淡:“我要睡了,麻煩别再打擾我。”
隻要沒觸發厲鬼的殺人條件,燕涼一向很敢。
周喬的笑容也沒了,他盯着他半晌,喉嚨裡冒出古怪的動響,類似機械摩擦聲,像在給他警告。
燕涼想,這肯定是隻鬼。
太蠢了,哪哪都暴露。
不知道是遊戲設定還是真蠢。
不過雖這麼想,燕涼第二天又翻開日記,看着那兩段記錄周喬的話。
“周喬說他脖子很疼”“周喬走路沒有聲音”……是吊死鬼嗎?
燕涼昨晚并沒有看見周喬脖子上有什麼受傷的痕迹。
他忽的想起任務提示:“小心你身邊的人”。
這句話在告訴他什麼?人有可能裝作鬼欺騙他麼?若真是這樣,周喬會不會是個人?
那麼人為什麼要欺騙他?
燕涼的手指相互之間輕輕摩挲着。
副本的劇情是有一定邏輯的,這是他從第一個副本理解出來的。
如果隻是人欺騙人,人害人,那麼這句提示并沒有意義。
放遠點想,人要小心人,這牽扯到的背景就過多了,日記也沒有提到幾人間有恩怨,再者,他的主戰場僅僅是個宿舍,單人任務會如此大動幹戈麼?
燕涼隐約有種直覺,副本有一定的規則平衡難度。
他相信自己的本能。
如果角色設定是隻鬼,那麼這句提示就很容易說得通了。活人欺騙鬼,這很正常,不然在這個全是鬼的學校豈不是等着被生吞活剝?
而燕涼作為任務者本身,這句話就是對他身份的提示,以及幫助他判斷誰是人誰是鬼。
結合先前的線索,燕涼推翻了自己的一個判斷。日記并不是因為日記主人傷心過度而沒寫下去,而是日記主人已經死了。
老師說他父母半個月前出車禍死去,剛好能和日記斷寫時間核對上。
至于那些鬼對他流露的貪婪和惡意,僅是很明顯的誤導,讓任務者以為自己本身是個“人”,而事實上沒有鬼真的傷害他。
那麼宿舍有幾隻鬼?
燕涼想,自己是,李祥合也是。
還有周喬和徐重。
以日記來看,周喬是鬼的可能性很大。
――“周喬總是說他脖子很疼,我叫他去看看校醫,他說醫生說他沒有事。”
燕涼下午請了個病假去了醫務室。
校醫是個年輕女人,看上去很正常。
“有什麼事?”
她的态度不冷不熱。
“醫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幾天總是脖子疼。”燕涼露出苦惱的神色。
“哦?也脖子疼?”校醫盯了他的脖子幾秒,“是喉嚨疼還是脖子疼,能分辨嗎?”
“能的。”燕涼緩緩開口,“我總覺得有人在掐着我的脖子,讓我感到窒息。”
頓了頓,他面帶惶恐道:“醫生,我室友他也一直覺得自己脖子疼,這會不會是一種什麼新型傳染病!”
“你室友?是不是叫周喬的那個。”校醫果然被勾起了注意,“他還覺得脖子疼嗎?”
“是啊,這一個多月他都說自己很難受。”
校醫嘀咕了一句,“怎麼都有這樣的毛病。”
像模像樣做了幾個檢查,醫生松了口氣,随即眉宇間又染上難色。
“這沒什麼事啊。”
她拍拍燕涼的肩膀,“可能是學習太緊張了,你可以去找找心理咨詢室的老師看看。”
“哦,好吧,謝謝老師。”
等燕涼走出醫務室,臉上生動的神色立刻變得淡淡,他從懷裡拿出剛剛順走的手機。
是校醫的,被放在了桌子上。
學校不允許帶手機,燕涼身上也沒有,他秉着不放過任何線索求生精神,自然是得搜查一下。
手機沒設密碼,社交軟件也隻有個微信,裡面聊天記錄被清空了。
燕涼接着點開相冊,裡面隻有一張圖片。
他挑挑眉,心情愉悅了不少。
這是一張死亡報告單。
姓名旁填了周喬。
燕涼直接看到死亡原因那兩欄。
窒息。
得到想要的答案,燕涼準備找個借口把手機還回去,不過還未關閉相冊,他又鬼使神差往下看了一行:
抑郁症引起的情緒崩潰,在樹上上吊自殺而亡。
據高中宿舍室友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