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直鬧騰到了深夜,在這過程中,燕涼以自己新郎身份忙忙碌碌的同時,還要留下心思觀察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很是耗費精力。
婚禮臨近尾聲是,譚笑慌慌張張地跑來告知他,那個年輕男人不見了。
燕涼又和其他玩家找了他半天,但始終不見人影。
“我們明天再找吧。”林媛媛最先撐不下去,說道。
此時她已是嘴唇煞白,滿頭薄汗,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形象格外狼狽。
其餘人也沒比她好多少,衆人也是累了一天十分疲倦,因此皆是贊同。
燕涼始終沒有說話,他站在旁邊抿着唇,眼裡是與年齡不符的沉靜。
洪波心細,問道:“怎麼了小同學?”
燕涼搖搖頭:“沒什麼,都先回去吧,明天一早來這,有事。”
大家已經下意識去聽從他的話,紛紛點頭。
夜色如墨傾倒。
推開房門,燕涼一眼便看見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他卻有幾分心不在焉。
有模有樣上前撩開蓋頭,燕涼心下無波無瀾,像是在完成一件必要的任務。
而後,他揭開蓋頭的手一頓。
美人有多豔,燕涼不在意。
但是那雙眼睛,瞬間撅去了他所有心神。
瑩瑩的,清純地好似不染半分世上的塵垢,裹着一層水光,在燈光輕柔的暈然下,仿佛要化開了似的,像極了雪夜的霧玻璃。
可一旦勘破這層屏障,就要能觸碰到那藏于黑暗深處的虬結荊棘,把所窺見之人刺穿血肉。
是,一片焦枯的死寂。
燕涼的心髒被什麼重擊了一下。
窒息感突如其來,如浪潮般洶湧地裹住他的心髒,洗刷沖擊,要他幾乎喘不上氣。
這種感覺在不久前也曾有過。
就在上個副本中,燕涼朝着安得身後的豺狼開槍,卻換來了一個懷疑警惕的眼神時。
“燕郎?”煙兒輕喚他一聲,嗓音是溫潤的男聲。
“嗯?”
燕涼艱難地從回憶中抽身,這才恍然發覺煙兒的妝容不加女性化了。對方隻在唇上抹了大紅的口脂,眉眼略施粉黛。
是一幅很清冷脫俗的相貌。
可偏生,燕涼覺得有種勾引人的勁兒糅雜其中。
也許是因為那唇太豔。
“該喝合卺酒了。”煙兒道。
“好。”
燕涼記得桌前确實放了個裝酒的托盤,轉身便要去拿。
但就在他偏頭面向窗戶之時,動作猛地定住了。
“怎麼了?”
煙兒立刻發現了他的異常,也要湊過來順着他視線看。
隻是未等他看清什麼,眼前便落下一片漆黑,溫熱感舒服地纏繞着雙眼。
他的眼睛被人捂住了。
煙兒一怔。
耳邊,燕涼的聲音很冷靜。
他說:“别看。”
他自己都沒察覺這下意識的反應。
窗戶像是把外面的風景框成了一幅畫。
但在這畫中,一具屍體吊在了樹上,曝出的雙目注視着房間内,彎起的嘴角好像在告訴他們: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們。
.
那具屍體,赫然便是他們先前要找的年輕男人。
“我去把他弄下來。”
确定煙兒做好了準備,燕涼才把手放下來,接着就聽到了一聲短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