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除了書房,所有的房間都上鎖了。
項知河停在了一處,道:“就是這裡了。”
眼前的雕花木門精緻典雅,看上去與其他的沒什麼不同。
燕涼:“我從女仆那裡得到線索,這個書房隻能我一個人進去。”
這線索有些苛刻古怪。
若隻允許“克萊爾少爺”進去,那麼如果扮演這個角色的玩家死了,任務豈不是陷入了僵局。
除非,這個地方不是劇情必要,亦或者這個宮殿沒有殺人機制。
項知河更傾向于前者。
他解開袖扣,好讓手指更方便動作:“那你進去,我在外面守着。”
他不覺得燕涼會為了獨享線索而騙他。作為他三年的觀察目标,項知河清楚對方的行為作風。
而且,他也不在意。
燕涼:“嗯。”
門被緩緩推開。
書房内擱置着幾盞琉璃燈。
裡面裝飾意外的很溫馨雅緻,暖黃與淺粉交相,連書櫃都用了明麗的桦木搭成。
眼前的一切都十分貼近現代風格,但與整個宮殿的雍容莊嚴格格不入。
沙發上堆疊一件米色毛毯,桌上的擱置着涼透的茶水,壁爐裡的炭火還餘留熱度。
好像是主人匆匆離去,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模樣。
燕涼心裡多了幾分古怪之感,他走到沙發邊,掀開毛毯,底下蓋着一本書——《繪畫的藝術》。
内容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接着,他走向一邊的書架,随意抽出上面的一本書翻開。
頁數完整,尋常内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燕涼把書放回了原位,眉心稍擰。
這麼漫無目的地找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還缺少了關鍵線索。
他出去和項知河講明了書房的情況,項知河沒有多說什麼,最後兩個人各自回房休息,等待明日再商讨接下來的動作。
他們心下都清楚,這個副本肯定沒有他們所想的那樣簡單。
除去書房中所深藏着的東西,書房本身也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高于目前的維度……”
燕涼思索着這句話,他側過身,旁人的臉隐沒在黑暗中,他心思忽然一動,道:“暝。”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叫他名字。
或許是夜晚格外叫人心緒翻湧,燕涼不自覺地卸下了些許防備。他不是傻子,對方頻頻出現在副本中,肯定是有所圖謀。
西諾眼皮輕顫,就聽見身旁的青年輕聲調笑道,“你……是不是喜歡我,所以一直偷偷跟着我?”
沒人回應他,燕涼也沒想過收到什麼答複,直到他半陷困倦,才突然聽見一道輕不可察的聲音,“不是。”
不是,也或許是。
西諾眼中浮上幾許茫然。
就像飛鳥不與遊魚相遇,神明無法觸及人類的醜惡,他亦看不懂世間的感情。
不懂,所以不知道,所以不會。
或許有人教過他,但時間亘古,孤獨太長,記憶早就被一片又一片空白覆蓋。
暝的答案在意料之中。
這樣很好。
燕涼想,他們都不沾染感情,好讓給對方捅上一刀的時候,還能毫不留情抽身。
他理智上認為,自己對暝沒有逾越的感情,但是心口處還是忍不住蔓延起密密匝匝的疼痛,逐漸清醒的神識就像化成了鞭子一次又一次地抽打心髒。
直至今日,燕涼隐約有些明白了這疼痛從何而來。
是他身體的本能。
.
變故發生在第二天。
玩家們正在用早飯,外面傳來女仆的尖叫聲,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幫忙打雜的女玩家,在發現新情況後迅速跑來餐廳。
她是個日本女孩,神色還算鎮定道:“外面有個女孩死了。”
一群人立刻往外趕,燕涼墜在最後,和那個女玩家并排。
“也是舞者嗎?”燕涼問她。
川藤雅子對他有些印象,也不含糊:“穿着芭蕾舞裙,但我昨天并沒有看見她。”
這同樣也意味着,副本的關鍵點出現了。
腳步聲匆匆,衆人擁堵在大門前,其中不乏有懂得鑒屍的玩家,那人道了一句:“在之前就死了。”
換言之,在他們還沒進入副本前這個女孩已經死在這裡了。
[發布支線任務:找出殺死娜娜的兇手。]
就在此時,系統聲音突然響起在每個玩家耳邊,在場不少人表情都變了,四下一時靜默無聲。
宮殿的一處窗戶旁,西諾正垂眸望着底下的一切。
人群中,譚照元先反應過來,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道:“待會再說。”
這個任務發布得可謂不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