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涼把西諾放了下來,有些疲憊地倚在樹幹上喘氣。
“你不能一直帶着我。”西諾看着燕涼被汗水潤濕的額發,“你的體力得保留對付那些東西,再說了……他們傷害不了我。”
燕涼沉默了一會兒道:“那女鬼真的不會對你動手嗎?”
西諾笑了:“在教堂的時候,你看雷克牧師敢傷害我嗎?”
不過,那是因為雷克牧師一些特殊的能力能察覺到他的身份。
至于他能解決惡魔,也是因為玩家已經離開場景,他能對那裡進行處理了。
在與玩家共同身處正在進行的副本時,他是不能幹涉副本内容的,他作為npc也得守npc的規矩。若是破了這個規矩被某些人察覺,他大概是不會好受。
不久前他幫燕涼把地牢的鎖打開,那些人就察覺到了,否則他也不會虛弱到被雷克牧師抓住。
連下個地下室都能脫力崴腳。
西諾眼中微顯陰鸷,但燕涼沒注意到他這一閃而過的情緒,他把西諾扶到一處凸起的枯樹根上坐着,思想掙紮一番,道:“既然如此,那我走了。”
西諾點頭。
燕涼:“可能不會再過來。”
他知道西諾有很多事情瞞着他,也相信對方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強大。
他們可以是同行人,也可以是敵人。
過分的擔憂是沒必要的,感情用事更是要适可而止。
燕涼頭腦清醒地想着。
西諾再次點頭:“我有事會離開的。”
兩人又一次分道揚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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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自森林上空飛過,轉動着紅色的眼珠子落到了一處枝丫上。
這是難得能在密林中栖息的生物,它們目光下移,貪婪地注視着地上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體。
忽的,一個颀長的人影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燕涼蹲下身子,屏息查看眼前這具男人屍體。從其腐爛程度來看,這屍體放在這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想也明白這不屬于他們玩家中的任何一員。
這應該是線索,燕涼邊想着,有些嫌棄地扯開屍體的衣物,在其胸口上發現了該死者的緻命傷。
那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應該是什麼利器把死者貫穿了。
他想到了女鬼的那把大鐮刀,宛如死神索命。從種種迹象來看,這片森林或許是女鬼夜晚的狩獵場。
而他所進的地下室,恰好鑽了人家的老巢。
燕涼繼續搜刮着屍體,最後隻翻出來兩樣有用的東西:一張染血的藏寶圖和鐵制匕首。
藏寶圖畫的十分簡略明晰,在相應的地方都做好了标記,比如他們過來的那條河和那個屋子都在圖上有相應的标注。
不過說這是藏寶圖,因為圖上面僅有一個地方用紅色顔料打了一個叉,旁邊寫着:treasures(珍寶)
燕涼大緻能确定這個位置在他北邊方向,但他不知道森林有多大,自己身處何地,這寶物恐怕很難找到。
不過,這裡是副本,藏寶圖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它的意義,他或許還缺少其他線索。
正想着,草木的窸窣聲由遠及近。
燕涼不敢掉以輕心,他從背包中抽出聖劍,做出防守的姿态。
借着月色,終于看清了來人的容貌——是川藤雅子,但她看起來十分狼狽,滿身的污泥和血迹。
她同樣也崩着神經,但在看到燕涼的那一刻,終于是松了口氣。
“你不是留在地下室嗎?怎麼出來了?”
燕涼把方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川藤雅子頓時心情更加不好了。
“我沒有碰見那隻女鬼,但是我們發現了另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到,這裡的地形在不斷變化,我們出去的人走散了并且迷了路。”
燕涼聽着眉頭緊蹙,他又回頭看向自己來時的路,仔細觀察,輪廓上的确是有微妙的變化。
但在夜晚,這種變化很難發覺——那或許僅僅是一兩棵樹木移動了位置,看上去好像還是那條路,但通往的地方已經全然不一樣了。
燕涼暗暗提醒自己細心不足,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忽略。
不過,僅僅是地形的變化,不足以能把川藤雅子折騰成這副樣子。
她接着說道:“我和他們分散之後,本來想回木屋……而就在途中我遇見了有一個怪物……”
川藤雅子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怪物……它或許隻有一個或許是無數個。”
燕涼擰眉,覺得事情越發棘手了:“什麼意思?”
“一種扭曲感,你懂嗎……好像是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川藤雅子的中文水平有限,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