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詩經》裡的“終風”一詩。
南薇腦中劃過這麼一句後,徹底地陷入昏睡中。
與此同時,皇宮内,皇甫東流從睡夢中驚醒,身上的寝衣竟被冷汗浸濕了大片,冰涼地貼在他皮膚上,一如那個夢給他帶來的悚然感。
旁邊服侍的小太監察覺到他的異常,細聲來詢問:“殿下,怎麼了?”
皇甫東流仍然陷入在一種詭異的驚悸中,聞言讷讷開口:“我夢見了林貴妃……”
林貴妃,宮中最大的一個禁忌。
三皇子少有來皇宮過夜,難得躺一晚,就似被什麼魇住了一樣,小太監心想那貴人實在是恐怖,就算死了也要拖着每個人都下水,哪怕是當年對她甚是愛敬的三皇子也不肯放過。
這些話,小太監不敢說,隻能細聲細氣安慰皇甫東流,後者一聽他那陰柔的語調就倍感不适,思維分散地想起了薛暝。
生活在宮中的權貴大多不喜歡閹人,畢竟狗仗人勢的東西總是惹人厭惡的,更不要說薛暝這種還坐上了高位的。
皇甫東流尤其不喜歡他的原因是,去年他向皇上請了一旨嫁給了燕涼。
可燕涼又是誰——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
皇甫東流的生母隻是個沒背景的婕妤罷了,當年燕涼一出生就被批下純陽之體、天生道體之類的命格,在今鬼神當道的朝代定會受皇帝器重,但母親人微言輕,這種器重對他們來說是萬般沉重。
幸而母親于刑部侍郎有恩,才借機叫他帶走燕涼,精心培養才有如今的本事。至于皇帝所期盼的那個兒子,便當是夭折了。
如今燕涼的廢物之稱,也是為了減少他人關注,掩蓋當年的欺君之罪罷了。
皇甫東流認為薛暝定是發現了什麼才要接近燕涼,畢竟挾持一個皇子在手,可比當皇帝的走狗要安心得多。
他不知道自己這番胡思亂想,竟也窺見了些許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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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燕府迎來兩位客人。
劉管家自以為隐蔽地打量這兩位相貌不俗的年輕男女,他目光在藤原雪代上停留了許久,不僅因為對方貌美,更是因為那穿着不似本國的樣式。
倒像是……倭國的。
姜華庭笑意溫和地與劉管家搭話:“在下與師妹皆來自靈觀,與燕大人是舊識,此次到京都後特來拜訪。”
“大人早有吩咐,兩位仙人當是貴客。”劉管家奉承一句,命令身邊的小厮快去準備茶水。
暝早早便上朝去了,他一動燕涼也醒了,左右無事,避開人去搜查了府上的書房。
聽到下人找他的呼喊時,他正摸到個暗格,手一拉,幾封泛黃的書信躺在他面前。
燕涼把書信藏在袖子裡,确定外面沒人後才出去,從另一個小道繞到衆人眼前。
小厮松了口氣:“可算找着您了主子,那兩位客人現在就在堂前侯着。”
“嗯。”燕涼邊走邊道,“他們該還未用膳,早膳叫廚房那邊多準備一些。”
看見熟悉身影出現,姜華庭已經揚起一個标準的笑容:“燕郎君。”
“姜兄,藤原姑娘。”燕涼簡單客套了兩句,說,“人多眼雜,我們移步議事堂。”
他對劉管家道:“在外守着,禁止其他人入内。”
三個玩家圍坐在一張長桌上。
燕涼:“兩位都知道了皇宮失火的事情吧?”
姜華庭點頭:“我們和你分開之後,就借住在離皇宮最近的一家客棧中,能看見皇宮内的一角。差不多在淩晨三點後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燒焦味,看見皇宮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燕涼:“白日的皇宮并沒有出什麼事,如果是普通的火,想要燃盡皇宮,起碼要十幾個日夜,這還不包括無人生還的情況。”
“火災發生的時候,宮外也一個人都沒發覺,直到燒幹淨之後才看見燒毀的模樣。”
藤原雪代的和扇輕晃,繞有興味道:“那麼看來,可以确定這幾次火災都是同一個妖怪所為。”
她紅唇輕啟:“我認為我們還需要去那浔村走走,那裡一定會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其他兩人附和,沉默一陣,姜華庭開口:“如果把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比做推動劇情的話……我認為阻止皇宮失火是一個劇情能否繼續下去的關鍵。”
“既然是妖怪所為,那我們必要清楚妖怪為什麼要怎樣做,我覺得多半與仇恨挂鈎……”
姜華庭溫聲道:“這三次火災當中,皇宮的火災是最為嚴重的,我想‘出生點’在皇宮裡的玩家應該能收集到一些線索。”
“而我和藤原小姐身份既為靈觀弟子,找個由頭進皇宮也不難。”
燕涼靠着椅背,神情平靜地聽他分析。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位姜先生好像也沒有給他什麼插嘴的機會。
對燕涼倒是省了長篇大論的麻煩,他樂得自在。
最終,他們先敲定了去皇宮的安排。
三人沒有在議事堂待太久,正要離開,管家又前來通報道:“大人,門外又有人求訪,對方說自己來自梨花戲班,有要事要告與大人。”
燕涼眉梢輕挑。
梨花戲班,項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