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陰影中,最矮的筒子樓上,下班後急忙回家的人都沒發現,樓頂之人。
這熟悉的場景,讓才離開了幾天的柳珈玉陷入不安,剛剛不是說成了一家人嗎?現在為什麼又帶他回到這裡?他害怕這裡,這裡的記憶都是臭烘烘的垃圾,毆打他的男人,隻有饑餓和痛,就連記憶裡那唯一的溫柔女人,也已經想不起來她的樣子。
他們站在樓頂的邊緣,這一片角落就像另個空間一樣,沒有人注意。
當然他們不是走過來的,嚴十六抱着柳澤,柳澤抱着柳珈玉,隻是幾個起落就落到了這個樓頂。
“珈玉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看那個人。”柳澤右手的燈籠,隻向那個街道遠處搖搖晃晃出現的身影。
柳珈玉眼中的一切被蒙上霧,隻有那個燈籠所指的方向隻有那個人十分清楚。喝醉了酒左搖右晃,在平坦的地面都摔了一跤,站都站不穩。
記憶裡那個扭曲的面孔夾雜着惡心的酒精,咆哮着撲面而來,就算他蜷縮到角落,疼痛的巴掌可怕的腳尖兒都會落在他身上,他沒地方躲,他很疼,他不要。
“乖,别怕,好好看着,爸爸幫你收拾那個欺負過你的人。”這孩子戶口寄到他名下後,找一個便宜父親,想到這孩子之前的遭遇,越想越氣,怎麼說這都是他兒子了,以前被欺負成那樣,怎麼可能忍得住。
出來前師傅特意交代,不能搞出人命,如果被這世界排斥,就又要回到次元裂縫裡,暗不見天日:“這種家暴男,就是最窩囊的,出了敢對自己家裡人動手,在外面就是個廢物,可惜這世界的法律不齊全,除非把人打死,否則根本無法送進監獄,最多隻是口頭教育批評,畢竟打老婆孩子不算暴力,呵呵,操蛋的。”
柳澤拿到柳珈玉所有資料後也查過相關法律,就算家庭成員之間出現命案,也是20年以下,過失犯罪。
柳澤的氣憤柳珈玉感受到了,這是因為他被欺負生氣嗎?為什麼,院子裡所有的人看到他隻會說他真可憐,從來沒有人為他憤怒,一邊說他可憐,一邊遠遠看着。
他眼裡從那個恐怖的男人,轉回到現在這個自稱他爸爸的人,紫色的眼睛全是憤怒。
長發随着風刮在他臉上,那人感受到了他的注視,轉眼紫色的眼目收起了憤怒,臉蛋和他的臉使勁貼貼:“死亡是一個人的解脫,垃圾連死亡都不配擁有。”
這個下班後匆匆趕回家的下午,街坊們看到那個馬家的男人又喝醉了酒,搖搖晃晃的從外面回來,見怪不怪大老遠大家都繞着走。
隻是最近這段時間,馬家的兒子,從小區的垃圾堆裡消失了蹤影,不知道是被打死了,還是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裡,至少這幾天都沒聽到那孩子的慘叫聲,就算聽到了,除了那個死去的老太太,估計也沒有人會去關心這個小孩。
在這個小區裡住的人,也沒心思去關注自己以外的事。
就這樣一個和平常一樣的傍晚,馬家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走到樓洞口,可能因為喝酒喝太多了,腳下沒踩穩,衆目睽睽之下第1個台階都沒走上去向後摔去。
看到的有幾人,隻是這馬家男人實在是口碑不好,都知道他家暴打老婆打兒子,那時候沒人站出來,這時候更沒有人站出來,看到的那些人要不急着回家,要不急着去加班,就算看見他在地上掙紮,大家也從他邊上繞過去,匆匆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