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三點的晚上，不算寬的街上，兩邊的房子裡燭光都沒有，離開中心大道，根本就不可能有路燈這種高級玩意兒。

除了月光朦胧的罩着，能大概讓人看見周圍的輪廓，烏漆抹黑的沒有别的光源。

就在這種黑暗裡封的另一頭出現兩個身影，推着獨輪車，在坑坑窪窪的石闆路上前進。

“老狗啊，今天晚上的屍體扔哪？”問話的是在前面使勁拉車的人，可能經常走這條路，雖然深一腳淺一腳，但走的挺穩當。

“還能扔哪，去北山啊，那最近省事兒。”後面推着的是叫老狗的人，兩個人身上都幹巴瘦，黑黢黢的，和行走的骷髅架比起來，也就多了層皮和一點肌肉。

“可是老狗，我這兩天聽說北山鬧妖怪。”

“瞎說，以前天天把屍體扔那裡，都沒遇見妖怪，現在哪來的妖怪？”

這倆人是城市裡邊的擡屍人，和送屍人背屍人不一樣，送和背都體現的是有人出錢，把屍體送回去或者背回去。

他們這個擡，擡的就是無主的屍體，擡出城外面，向亂墳崗一丢就算完事兒，可以領到幾個錢混口飯吃。

所以扔也是扔最近的亂墳崗，能少花點力氣走幾步路，肚子都能少叫幾聲。

前面這個人顯然是沒啥主見的，老狗說沒事，他雖然心裡還犯嘀咕，也沒再反對，畢竟有搖擺，這事兒隻是聽說，哪一個亂墳崗沒有幾個鬧鬼傳說？

獨輪車上裝二具屍體，吱吱呀呀的推出城，到城門口看門的大頭兵一看是他倆，半夜三更也是經常打交道的，也隻是看兩眼就讓他們出去了，幹他們這一行的晦氣，

三個城門，兩個城門外都有亂風崗，城西的那個比較遠，城北這個近，但是路難走，出了城沒多遠走路小路，獨輪車就推不動了，老狗兩人一人背一具屍體，向土坡上爬。

土坡上的樹枝灌木半死不活的枯黃着，費了老鼻子勁兒，兩個人才爬上來，土坡後面是荒涼的石頭地，大大小小的石頭荒草和死人的頭骨混到一起，遠處的枯樹上傳來咕咕的貓頭鷹叫聲。

風吹過亂墳崗裡在月光下唯一顯眼的招魂番晃悠，也不知道從哪裡飄來幾張紙錢，兩人對這場景習慣的很。

腳下的破草鞋，不知道踩的是石頭還是骨頭，他們也不在意繼續向裡邊走，有一句話說死沉死沉的，屍體的重量要比背活人沉的多。

他們要把這屍體向裡邊送送，畢竟外邊堆滿了，他們以後要扔也不好扔，越想裡面走腐臭味越重，有淺坑墳墓，也有薄席一卷随便扔在石頭堆裡，更多的是被野狗啃食殆盡的殘體，他們也都習慣了。

看看位置差不多，老狗把身上的屍體一扔，就打算向回走，走了兩步同伴沒跟上，轉頭就看見他那同伴，還在看地上的屍體。

“走了，還在看什麼？”老狗不耐煩的叫他，幹他們這一行的，萬事不能上心，不可多想，也不要多看，有時隻是和屍體對上了眼，就能記一輩子。

“這具好像是活的，還沒死透。”也可能是經曆的還少，沒有老狗那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