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可惜了
皇帝為了試探太子是不是真的反常,又派人去了一趟文州。
雁南搬着兩個沉重的木箱子進入小院,告訴趙興:“太子殿下,陛下派人送來近日朝中的奏折。”
趙興正在院子裡曬太陽浴,聞言,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直接拒絕:“孤不要,把奏折退回去。”
雁南的雙手一抖,險些拿不穩兩個沉重的木箱子,隻能停下腳步。尴尬地說道:“可是使者把東西留下就走了。”
睜開眼睛,趙興微蹙眉頭,那雙眼睛格外的冷漠。
雁南被趙興的神态吓到了,心裡慌張,隻能先把這兩個木箱子放下。繼續解釋道:“屬下一開始并不知道箱子裡的東西是何物。使者隻說是陛下給太子的。等屬下接過箱子時,使者才告訴屬下箱子裡裝的東西是奏折。并且使者馬上就離開了……”
“把東西燒了。”趙興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讓雁南去丢一塊破布。
“這、這可是、可是奏折啊!”雁南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利索了。
趙興告訴雁南:“給你三個選擇。燒了,丢出去,退回去。”
雁南:!!!
要不是他已經把箱子放下,此刻定要被吓得松手,兩個沉重的箱子指定要砸傷雁南的腳。
這可是奏折啊!是國事!
太子如此對待國事,傳出去外人會如何議論?
雁南急切地勸說道:“太子殿下,使不得啊!如此對待國事,日後朝野上下會如何看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要成為賢君的人!如此做法,不妥!”
“賢君?”好看的嘴唇微微上揚,露出譏諷的笑意。趙興眼波流轉,滿是嘲笑。
“太子殿下……”雁南覺得太子的狀态很不對勁。
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遇刺醒來後,太子對待京城那邊的态度就天翻地覆了。
以往,無論是皇帝對太子嚴加苛,還是大皇子等人對太子多加刁難,太子對他們依然尊敬寬厚。
可是遇刺之後太子對這些人的态度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難道是太子對這些親人失望了?心灰意冷,故而才會如此反常?
一時之間,雁南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勸說趙興。
過去,他多次提醒過太子,大皇子與四皇子在朝堂上羽翼漸豐,不得不防。每每聽到這些話,太子都是一副不想聽的模樣。太子不願意以惡意揣測自己的親人手足。
在太子看來,隻要他做好自己就足夠了。可是太子越是優秀,皇帝就越是不喜,大皇子與四皇子他們對太子就越發嫉妒。
君臣,父子,手足,矛盾越來越大。彼此都清楚彼此的想法,隻是為了維持皇家情面,誰都沒有挑破膿瘡。
如今,太子幡然醒悟,認清了皇家的冷漠無情。這是一件好事,雁南應該感到高興。可是總覺得怪怪的,有些不太适應。
沉默了片刻後,雁南低聲勸說道:“縱然太子殿下心有怨氣,也不該如此對待國事。”
太子向來把國事跟百姓看得很重。現在太子連國事都不管了。這是要自暴自棄啊!雁南終于想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
趙興瞥了眼雁南,語氣平靜地言道:“孤尚在養傷,孤的好父皇多次派人來打擾。你覺得這是為何?”
雁南被問懵了。雖然他也覺得皇帝多次派人來找太子不妥,但是并不敢揣測聖意。
不等雁南想明白,趙興接着言道:“孤礙了他的眼,他不想讓孤好過。”
雁南臉色大變,震驚得說不出話。
随即,反應過來後他快速看向周遭。院子裡的侍衛都是東宮的人。幸好沒有外人!
趙興見他驚吓成這副模樣,好笑地說道:“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知曉嗎?隻有孤,過去一直在裝傻。不願意面對現實。”
雁南僵着臉,不知所措。
趙興繼續往下說:“孤被父皇所厭惡,被手足所憎恨。孤的存在,礙了他們的眼。他們每個人都不希望孤活着。”
“太子殿下……”雁南一臉心疼地望着趙興。
趙興輕輕一笑,抓起風中吹來的白色花瓣,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在說:“你說,孤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