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同志都抽簽到了趙芝玉老前輩那裡,分配倒也合理。
紀屯力氣大,坐在船尾劃船,她們這一隊早早出發了,過了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到了池子中央。
小舟上誰也沒說話,安靜地做着自己的事,紀屯伸出蓮鈎一拉,一個蓮蓬就被拽到船上。
莫文瑤和洛舒也有樣學樣,不一會兒也鈎下一小堆來。
船上加上攝影師一共坐了四個,好在這條船還算大,能放下不少蓮蓬。
過了大半個上午,幾人滿載而歸。
第二趟進蓮池深處的時候,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蓮花長的高大,擋住了烈日,别有一番清涼。
幾人忙活了一上午,也有些累了,鈎了半船便開始靠在船沿休息。
“我們再往深處看看吧,就當休息一下。”莫文瑤提議。
紀屯于是拐了個彎兒,把速度放慢了,随性自在地劃。
莫文瑤直接躺在了船闆上,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洛舒是大小姐,做不來這麼不顧形象的事,隻抱着腿坐在船頭吹風。
“這種生活感覺也挺舒服的。”莫文瑤說。
洛舒也點頭,“沒事吹吹風摘摘花,不是上綜藝我也樂意。”
“诶,屯屯。”莫文瑤撐起身子來,她一向溫柔,喊起人來也細聲細氣的。
“我看你幹這些活真是好順手哦,我們都忙手忙腳的,你之前是做過這些嗎?”
紀屯慢慢搖着槳子,思索着該怎麼回答,說多了怕暴露,說少了沒有信服力,船上一下子靜了下來。
少女的聲音輕柔,随風飄遠,聽得不大真切:“算是吧,很多東西做多了,别的事也能很快學會。”
“你不是...”莫文瑤說到一半猛然止住話頭,有些尴尬地轉了個方向,“你好厲害呀,我們怎麼都學不會......”
莫文瑤一向會說話,也懊惱地差點咬舌頭,覺得自己又說錯話了。
倒是洛舒多看了紀屯幾眼,眼裡閃着複雜的光。
大家默契的都對她的家世傳聞避而不談,個個都裝得像沒這一回事。
紀屯再呆也能感受到,她想起原主記憶裡紀夫人冷漠忽視的樣子,自從紀夫人親生女兒紀襄出生後原主就越來越不受看重,甚至在紀夫人看不見的地方受了不少羞辱欺負,不僅沒有豪門千金基本的待遇,許多事都還要自己來做。
明明她也才比紀襄大了三歲,明明她也是媽媽的女兒。
腦海裡的這段記憶混雜着濃烈的不甘和渴望,是原主黑化的直接原因。
但紀屯不是原主,她本人也有着非凡的釋懷能力,對着這段記憶隻是有些唏噓,并且盤算着離開這個家庭罷了。
于是也無所謂地說了,“沒什麼不能說的,你有什麼想問的大膽問。”
紀屯大喇喇說出來,莫文瑤反而因為剛才的欲蓋彌彰有些愧疚。
傳言都是些不好聽的,莫文瑤慣不會揭人傷疤。
隻是洛舒沒什麼心機,聽她這麼說也就不太客氣地問了:“喂,那你知道你是收養來的嗎?”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知道。”
“什麼時候知道的?”
“七歲的時候。”紀屯翻找着原主的記憶,猶豫了一會兒,然而這猶豫落在别人眼裡就是不忍啟齒。
洛舒回憶自己聽到的傳言,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她,“那你還...…”
話沒說完,船體忽然劇烈地晃動一下,坐在船頭的洛舒差點沒坐穩,莫文瑤拉了她一把。
紀屯扔掉槳,上去查看了一下。
“船卡在石頭上了。”
“那怎麼辦?”莫文瑤爬起來看。
船底下有塊巨大的石頭,船底剛剛就是撞了上去,現在像擱淺一樣卡在了上面。
紀屯劃了兩下槳,船紋絲不動,卡的死死的。
洛舒早忘了剛剛要說什麼,扒着船頭有些崩潰:“不會要我們遊回去吧?”
莫文瑤也一臉憂色地觀察着。
紀屯摸着下巴觀察了一下,想了想,“不會。”
說完利落地翻身跳下了船,洛舒花容失色地驚叫一聲。
“你......”
“坐穩了。”
紀屯比劃兩下,水裡泥土松軟,她用那塊巨石借力,彎下腰托着船頭底部往前一推,船“撲通”一聲又落回了水裡。
莫文瑤和洛舒還有一個攝影小哥,三人扶着船沿簡直像在坐遊樂園裡的海盜船,看着紀屯徒手把船扣了出來,一個個都傻眼了。
紀屯把船推遠了些,正準備上船,忽然踩到個硬邦邦圓溜溜的東西。
她狐疑着彎下腰摸了把,眼珠子一下子亮起來些,“有藕!”
這池子裡水剛好在她的腰處,快要浸沒胸口,她這一彎下腰去,衣服差不多也濕了個徹底。
紀屯舔舔嘴,“能摸兩個回去涼拌嗎?”
“天老爺!”她的一系列動作實在是過于絲滑,莫文瑤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你快先上來吧,你怎麼呲溜一下就下去了?!”
紀屯還摸着手裡的藕,舍不得放手。
以往跟着師父的時候,吃過幾回,這個味道一直讓人念念不忘。
或者說沒什麼她不愛吃的,隻有愛吃的和格外愛吃的。
手裡的蓮藕肥嘟嘟的,應該很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