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關上了,任憑門外再精彩紀屯也沒了這個眼福。
她老實推着人進了房間,窗簾拉着有些暗,紀屯掀開簾子,把擺在窗内的綠蘿一盆盆擺出去,撒了些水。
一回頭,身後直挺挺站着方才還在樓下的容澤,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紀屯倒沒被吓到,隻是有些莫名地看他一眼。
他身後沒跟着紀襄,兩人應該沒有太多交集。
“讓讓。”他杵在路中間倒是有些擋人,紀屯繞過去,熟門熟路把輪椅上的人搬上床,動作還算輕柔。
容澤就看着她,眸色有些複雜。
“剛剛那人......”男人點到為止的停頓。
紀屯正哼哧哼哧将容叙的腿放平,往常這些活兒一般是周科周莉幹,她看見了也會搭把手,今天周科周莉估計是怕她尴尬,先行離開了,也隻能她自己幹。
紀屯幹的認真,也沒明白他的意思,耐心等着他的後文,容澤就不尴不尬舉着手罰站似的。
半晌還是自己下不來台,有些咬牙切齒地續上:“是嫂子的妹妹吧?”
“對。”
被子一掀一蓋,總算是擺弄好了,紀屯拍拍手站起身來。
“嫂子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紀屯不解:“說什麼?”該說的她已經跟紀襄說過了,現在是男女主的part,跟她和容叙應該沒太大幹系。
哦,這會兒正是容澤内心嫂子文學的起點,他該是有些糾結的。
紀屯了然點頭:“我懂,你不必考慮我們。”
一臉煞有介事的表情看得容澤莫名其妙,簡直要被氣笑。
這女人真是夠能裝的,不管出于什麼要嫁給自家大哥,現在原主都出現在面前了,還能面不改色,真是心機深沉。
容澤點頭,咬着後槽牙笑說:“好,好。”
紀屯便露出欣慰的笑來。
人漸漸走遠了,紀屯還沒心沒肺,挺高興哼着歌給大黃喂奶。
床上容叙剛剛還沉浸在她脆生生的一句“我們”,聽到容澤的話又有些無奈,知道他又多想了,而缺根筋的小鳥想的倒也過分少了。
-
紀家。
紀襄滿身疲憊回去,她這次回來誰也沒告訴,紀夫人不在家,紀父更是大忙人,隻一些傭人在院子裡忙活着。
紀襄脫了高跟鞋,丢了包,卸下滿身精緻,靠坐在沙發上,側着頭看旁邊忙碌的幾人。
最年輕的那個今年也才十七歲,隻比她小上一歲,是廚房阿姨蔣姨的女兒,叫蔣小春,小時候兩人玩的還不錯,長大了直接就在紀家找了份工,算起來也是好些年沒見了。
“小春,你過來一下,我有些事想問問你。”
...
天色漸晚的時候,得了消息的紀夫人急匆匆推開了門,臉上笑開了一朵花,“襄襄,回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紀夫人名叫許淑華,也是世家出來的,雖然上了年紀,卻也滿身書卷氣,看起來是個溫柔的性子。
紀襄卻也知道,隻是看起來。
她擡起眼看人,眼眶卻是紅的,許淑華一愣,慌了神:“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沒有人欺負我,可是媽媽,你為什麼要欺負姐姐?”
許淑華面色不太自然,走近了些,心虛垂下眼:“你知道了?媽媽也沒辦法,我也沒虧待她,隻是......”
“沒虧待她?”紀襄大聲打斷,“你去問問蔣小春,問問這一屋子人趁你不在都怎麼對的她,怎麼說的她!”
旁邊的蔣小春低着頭看自己鞋子,頭都不敢擡,人精似的許淑華怎麼會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我...我不知道。”
“沒有你的默許她們怎麼敢這麼做?你那是不知道嗎?你是根本就不在意!”
許淑華僵在原地。
“我從小有的,她不一定有,她有的我沒有一件沒有,但凡是我誇了一句好的,你就要讓她讓給我,弄得我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喜歡的,我原本以為我出了國,你身邊隻有她了,就會對她好一點。”
紀襄咬着牙,瞪着眼,全沒了大家千金的樣子,“你怎麼能這樣對她,明明是她先來的,你也是她的媽媽!”
她從小就恨自己,對着紀夫人的偏愛從沒覺得舒心過,隻覺得虧欠,狠心出國,卻沒想到紀夫人一錯再錯。
“你去看看她綜藝裡說的話,你問問小春,你問問她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這些年你不好好對她也就算了,到最後了,還要利用她一把,媽媽,你這樣做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我們全家都欠她的,我欠她的,我對不起我姐姐。”
許淑華揪着手指,被說的無地自容,“我,我會好好補償補償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