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騰輕輕地撫摸着阿瞞的頭，溫和地解釋道：“孝順父母是德，保持清廉正直是德，忠誠于君主、熱愛國家也是德。”

阿瞞接着追問：“那我該如何去做，才能具備這些呢？”

曹騰目光深邃地看了阿瞞一眼，稍作沉思後，緩緩說道：“如果你能讓他人感激在心，那便是德。”

随着時間的流逝，曹府的氣氛愈發沉重，直到梁太後駕崩，大将軍梁冀被皇帝下令誅殺的消息傳遍府中。

曹騰原本看上去還算強健的身體，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得衰弱蒼白。

在那之後，他将曹嵩和阿瞞喚至床前，叮囑曹嵩要悉心培養阿瞞。

曹騰又陸續會見了許多曹家的族人，包括阿瞞的叔祖父、叔父以及一些阿瞞未曾謀面的親人。

曹府上下忙碌不已，阿瞞雖不明所以，但心情愈發沉重。

九月初的一個早晨，阿瞞聽到了祖父逝世的噩耗。

那一刻，阿瞞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無法理解死亡究竟意味着什麼，隻知道從此以後，他再也無法見到敬愛的祖父。

“嗚嗚嗚，父親，祖父去哪兒了，為什麼不來陪我玩啊？”阿瞞看到身穿素衣、頭戴白巾的父親跪在黑色的箱子前，便撲上前去，緊緊抱着父親的腰，哭泣着尋找祖父。

曹嵩聽到阿瞞的哭聲，這些日子的悲痛情緒一并湧上心頭。

他失去了父親，曾經愛過、怨過，愛的是他給予了自己優渥的生活，怨的是自己從小到大因身為宦官之子而遭受的嘲笑。

阿瞞的哭聲在曹府的廳堂中回蕩，曹嵩緊緊抱住阿瞞，淚水也在他的眼眶中打轉。

他無法向這個稚嫩的孩子解釋生死，隻能輕聲安撫：“阿瞞，祖父去了遙遠的地方，你還記得他叮囑你要勤奮學習，将來成為曹家的棟梁之才嗎？”

阿瞞抽泣着，擡頭看到父親眼中的淚水，便輕輕地用衣袖擦拭着曹嵩的臉龐。

他用力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眼中閃爍着一絲倔強和不解，問道：“父親，祖父是去了地底嗎？那他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曹嵩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這個，父親也不太清楚，阿瞞。”

阿瞞對這個不确定的答案顯得有些不滿，他小臉上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堅定和自信，挺直了小身闆，對着父親肯定地說：“父親，您不用擔心，祖父一定會回來看我們的。他那麼愛我，怎麼會舍得離開呢？”

曹騰的老管家，曹忠，默默地伫立在廳堂的一隅，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皺紋間溢滿了對老主人的深切哀悼和對年幼主子的深切憂慮。

他是曹騰親自提拔起來的，在這個時刻，他的内心如同被波瀾翻攪，難以平靜。

我可憐的小主人啊，自幼便失去了母親的呵護，如今老主人又撒手人寰，真不知道未來的日子，他該如何應對，唉……

這樣想着，他又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曹嵩的所作所為，希望曹嵩這位新家主是個拎得清的人，将老主人的話放在心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