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台上,赤膊男人敲了敲李修臣的腿骨。
心裡暗捏一把汗,他沒把握下刀後,人還能活着。
可皇子的意思是要這人活着受刑,正猶豫如何下刀。
“大将軍何在?”燕甯開口。
“微臣在此。”景啟拎着一隻虎崽子,從鬥獸場裡騰身躍起。
幼崽被搶,虎群紛紛往這邊聚集。
景啟把嗷嗷叫的虎崽遞給内侍。
敢于虎口奪崽。
内侍不由令看了他一眼。
“呵。”燕甯似笑非笑,對景啟道:“千刀綿不敢下刀,你去。”
赤膊男人面上一讪,雙手托着彎刀,退至一側。
據說千刀綿,手法精湛,犯人經過他的手,挨了千刀還能活命,過程嘛,自然是痛不欲生。
“臣領命。”景啟轉身,餘光掃過阮舒窈。
行至投喂台,開始挑選稱手刑具。
室外空曠,投喂台與觀獸台相隔十數米。
景啟挑了一柄短刃,割斷挂在李修臣腿上的鐵砣繩子。
輕聲戲谑道:“你本事不大,膽子不小,怎麼還敢來找她。”
這些話,隻離他最近的李修臣能聽清。
“喔~”
熱血噴湧而出。
李修臣的右腿,從膝蓋處被卸下。
他痛得生出幻覺。
大顆汗珠滴入血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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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舒窈心驚肉跳,生理上感到不适。
燕甯後退兩步,拉住她手腕,圈住她,讓她坐在椅子上。
兩人四目對峙,皆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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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喂台。
景啟把卸掉的人腿抛進獸場,引得老虎龇牙争食。
李修臣面色慘白,死死盯着觀獸台方向。
景啟開始有些讨厭這個書生,旋轉匕首切斷吊着他的鍊子,把他丢去砧闆上。
熟悉的,任人宰割的感覺。
李修臣雙手握拳。
景啟是準備把他大卸八塊,頭盔礙事,便先摘了下來。
李修臣看清他的面容,包括他奇怪的疊耳,有些像腮,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景啟瞧他似是有話想說,松開綁在他嘴裡的鐵鍊,嘲笑:“準備怎麼求饒?”
“你不是北國人。”李修臣笃定地與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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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獸台。
内侍通禀:“大祭司求見。”
“不見。”燕甯猜大祭司是來為天厥使臣求情。
“天有異象,老臣叩請殿下容禀。”蒼濁的聲音極具穿透力。
燕甯神色不耐,起身離開觀獸台。
阮舒窈察覺景啟似有異樣,想看清些時,惠子出現在她面前。
“二小姐,可是想趁殿下不在,去看一眼那個人?”
她還真沒這麼想。
“惠子姑娘晃來晃去,要不要也坐會兒?”
殿下沒開口,誰人敢坐。
惠子淺笑,極為溫順的立在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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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喂台。
景啟沒再下刀,而是搬起李修臣,直接丢進猛虎堆裡。
猛虎争食,在李修臣身上撕咬,景啟見他被一隻雄壯猛虎拖入林子裡,飛身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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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血腥的場景随風飄散。
她有些看不懂,這些男人的行為。
或者是說,她感覺景啟的行為有些異常。
但景啟本就不是什麼正常人,她也沒心思去想旁人的事。
畢竟自己頭頂還有一團亂麻呢。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燕甯才回。
随之而來的是另一個噩耗。
瀛洲出現水怪,能上岸吃人,需要軍隊支援。
第二批水師的特訓并不紮實。
眼下又是用人之際,燕甯本計劃讓景啟對抗天厥,如今看來,要從長計議。
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才拿下瀛洲,隻能優先安排景啟領兵支援。
至于天厥這邊的麻煩,他願意聽大祭司的建議,嘗試和談。
天厥來的兩個使臣,另一個還在牢裡關着。
燕甯立在投喂台上眺望遠處。
一道矯健身影從他面前騰空躍起。
景啟落地後,跪地抱拳道:“禀殿下,千夜使臣,隻剩下一些殘渣了。”
燕甯沒再追問過程,隻把最新的決定,告知了他。
景啟領命後,即刻去軍營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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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觀獸台上吹了風,阮舒窈回宮後便病了。
是在收到燕甯送的禮物後才病的。
燕甯送了她一幅圖,她屏退宮女後才敢打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