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偉宮殿在晨光照耀中更顯巍峨壯觀,鼓樂齊鳴,北國皇儲登基,仿佛連天空都被這盛大的場面所感染,格外絢爛。
燕甯威儀赫赫,踏上通往大殿的九十九級台階,每一步都沉穩從容。
儀仗隊延伸至奉天殿殿前,兩旁整齊排列的親衛軍目光剛毅,萬分莊重。
奉天殿前,阮舒窈随着群臣一同跪迎,山呼萬歲。
這一天的到來,她并不意外,全程燕甯都要她在,從祭祀告祖,到頒發诏書,登基大典隆重且繁瑣,順利完成已至暮時。
夜宴在披星殿進行。
他更衣時,單獨召見阮舒窈。
他要她替他更衣。
“寡人說話算數,已拟旨大赦天下,包括你的家族。”
夕陽好似散落的金粉灑在地面,窗外斑駁花影斜斜映上鈎簾。
“臣女,謝聖上隆恩。”柔指觸過他腰間玉帶,眼鋒微動。
燕甯注視她低垂的眉眼,聲線透着幾分清冷:“寡人,為何不見你笑?”
她微怔,眸子裡隐着說不出的情愫,道:“聖上威儀赫赫,臣女心中敬畏,時刻謹慎言行,恐失了分寸,故而未笑。”
燕甯輕握住她的手:“還有何處,是你所不滿的?”
一個提刀入奉天殿的女人,還怕失了分寸?
她兄長屍骨未寒,這天下也還挂着國喪,她實在沒心思笑,可這話她不能在燕甯面前說,她也不敢說。
但若什麼也不說,又會惹燕甯不悅,索性懶得費心思道:“臣女想回府探親,請聖上恩準。”
“好啊!”燕甯深邃眸色暗了幾許:“懷上寡人的子嗣,便答應你。”
阮舒窈瞳孔縮了縮。
她身上春蠱未消,懷孕的概率很低。
先前緬因有一個後妃種了此蠱,夜夜專寵肚子卻不見動靜,那時緬因的老皇帝已年過半百,她想留下子嗣傍身,趁老皇帝卧病在床,私下找母家安排年輕力壯的男人入宮,每日好幾個人與她苟合,勉強在老皇帝駕崩時,留下了一個遺腹子,背後不知有多少人出力。
“嘤~”她低啞着嗓子,淚眼婆娑地哭了起來。
燕甯愣住,心上某處莫名一緊,仿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連呼吸都變得渾濁。
猶豫片刹,緩緩湊近看她,近到可以清晰地嗅到屬于她的氣息。
那雙因哭泣而顯得更加無助的眼,就這麼與他相視。
“别哭了。”燕甯啞聲道:“吓唬你的。”
她咬住下唇,怕淚水蹭濕他龍袍,隔着纖手,投入他懷中。
“聖上~”輕柔聲音還帶着哭腔。
燕甯身子微僵,手掌攬住她腰肢,慢慢往下,喘息道:“留在宮中陪我。”
後臀被寬大手掌侵入,她随之踮起了腳尖。
“先前的賜婚聖旨,可還作數?”她極力保持清醒。
“自然作數。”男子玩味的看着她被撩起情浪的模樣。
“我想~從沈府出嫁。”她整個人都在發顫,不禁夾緊雙腿。
他沒回答,蜻蜓點水似的吻着她的香唇。
她回避地低下腦袋,糯糯道:“不可,不可行禁忌之事。”
國喪期間,他們不能這樣。
固然先帝已入皇陵,但老祖宗傳說,人死後七七四十九日靈魂還在陽間,說不定先帝的靈魂還未散去,要是碰巧看到了,豈不是犯下大不敬。
燕甯下意識收斂心神,眸子裡多了幾分清明,擦去唇上殘留的香甜口脂,溫聲道:“出嫁之事,尚不急,你先住在宮裡。”
國喪期間,辦不了喜事。
她身子淩亂,夜宴便沒去。
在湯池沐浴後,重新換了衣裳,想着去宮門口碰碰運氣。
親衛軍還守着皇城,她去宮門的路一眼過去萬衆矚目,隻得放棄這個法子。
好似除了出宮,宮内竟無人攔她,于是,她又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太極殿密道出去,這個内河裡的密道估計連燕甯也不知。
入太極殿後,她便褪去外裳,是想着水下方便,誰知跳下去後,内河暗流甬道,竟加固了一層鐵網,她在水下憋了半天也打不開,隻得浮出水面透氣。
深深吸了幾口,待她睜開眼時,就看到了燕甯。
颀長身姿正坐在黃金打造的圈椅上,幽幽等着她。
略顯狼狽的,她從水裡爬出來。
若隐若現的豐腴身形,潺潺淌下蜿蜒水珠。
燕甯喉結滾動,恹恹問:“你與那和尚,便是這樣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