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不算陳知然的強項,但也拉不了什麼後腿,第二天的語文才是陳知然的心腹大患,監考的居然是鄭麗榮。
整場考試中最少要留50分鐘給作文,陳知然看到現代閱讀文真的腦殼就痛了起來,陳知然草草讀了一遍,幸好這篇中心思想還比較清晰明了,不至于一讀起來就兩眼黑。
第二道鈴聲響起,鄭麗榮掃視了一圈全場:“開始做吧。”
陳知然先把最有把握的文言文閱讀和古詩文默寫先寫了,因為做得很順手,讓她有些焦躁的心慢慢穩定了下來,才從頭開始做試卷。
作文不出意外就是一篇命題議論文,以“生逢其時”為題,主題十分明确,很難寫偏題。
這種正能量的題目實在太适合堆砌素材,陳知然用四個名人事迹開篇,每一段用生逢其時打頭,分了三個角度去诠釋主題,最後用口号收尾。
她先在草稿紙上打了大綱,想好了才寫到試卷上,怕寫錯字被扣卷面分所以寫得很慢,反倒是比前兩科更耗費時間,又是拖到最後一個才出教室。
鄭麗榮收了她的卷子,忍不住翻了一下:“這次挺努力啊。讀文讀理想好了嗎?”
陳知然含糊道:“等成績出來再說吧。”
因為是最後一門,齊琪早就耐不住地溜了,門口等着的是陶雨澤。本來汪羽也來了,但一看到鄭麗榮又退了。
估計即使是成年人的芯子,一個口碑良好的高中生也不能太反抗自己的班主任。
從這一點看,陳知然還怪感謝鄭麗榮的:“走吧,今天終于有空,我下廚,想吃什麼?”
她已經提前和周葉純說好了,今天她來做飯。雖然周葉純意思是女兒學習那麼刻苦,就不要做家務活了,但陳知然把做飯當放松大腦的一種方式,反倒是偶爾特别想做飯。
陶雨澤的回答真的是毫不意外:“什麼都可以。”
“那就做個油焖大蝦,嗯,還有酸辣粉絲,你喜歡吃的。”陳知然考完試之後心情放松許多,語氣都明亮了起來。
陶雨澤微微張嘴:“你怎麼知道……”
“什麼?”陳知然扭頭看他,眉間漾着笑意,“你的口味嗎?你喜歡酸辣口嘛,我知道的呀。”
其實陶雨澤表達的喜好一點都不明顯,桌上的飯菜雨露均沾,從不挑食,唯獨酸辣味的東西能多夾幾筷子,卻也很難發現。
因為母親的經曆讓陳知然有了過于常人的責任感,她已然下定決心要挽救陶雨澤,就不會隻帶着随便應付的善意,那是确确實實想要對這個少年好的,自然平日裡多了幾分注意。
陳知然自顧自地道:“不過有點沒想到,我本來以為你會吃清淡一點的東西。”
陶雨澤留在原地,隻覺得那種灼熱的風又吹過來了,讓他的四肢百骸都微微發抖。他快走兩步,想做什麼,卻又不知要做什麼,難得真正的不知所措起來。
因為他的快步接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個人舒适區的範圍,不過陳知然一向看這些高中生都是小弟弟小妹妹,并沒有多想,反倒是注意到了他長得已經耷在眼鏡框上的劉海:“你這不擋眼睛嗎?”
說着便上手幫忙撩了一下,和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對上,那目光像是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輕輕地晃動着,卻不知為何強忍着沒有避開,隻是臉頰上的紅暈蔓延到了眼角,顯出幾分陳知然萬萬沒想到的風情來。
“你……你……”陳知然被這種反差沖擊得說不利索話來,吐露半天蹦出一句贊美,“眼睛長得真好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陳知然對十六七歲的小男生倒沒有多餘的想法,單單是對美型的欣賞,覺得陶雨澤這麼搞簡直暴殄天物:“你近視多少度呀?這麼遮起來好可惜。”
她松了手,一直屏住呼吸的陶雨澤才敢松懈:“我沒有近視,但是有點散光。”
“啊?但你眼鏡看起來好厚,平時不會覺得戴着不舒服嗎?而且眼睛不好的話劉海更要剪短一點,不然程度會加重的。”陳知然說完,聽到陶雨澤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嗯的是什麼。
從學校到陳家有一條岔路,拐到另一邊就是菜市場。陳知然平日裡倒是經常到菜市場門口的早餐店買豆漿油條,但單獨進去買菜統共也才第三次。
這個點年輕人都在上班,來買菜的都是拉着小車的大爺大媽,兩個穿着校服的學生仔就特别紮眼。
他們在一家菜品特别多的攤位停下來,陳知然像模像樣地問了價,埋頭挑菜。上輩子她根本沒有時間去菜市場,菜都是在各大賣菜軟件上買的,也不知道什麼菜好什麼菜不好,隻能緊着看起來漂亮的撿。
剛好拿起一個長得标準得可以當圖鑒的黃瓜,陳知然問:“再做一個涼拌菜吧,涼拌雞絲?這個也快,這個就不放辣了,放點花椒調個味。”
她越說興緻越高,和陶雨澤讨論着應該買什麼,後面又選了兩斤西紅柿回去做湯。
陶雨澤當然是她說好就好,盡職盡責地拎着各類塑料袋。
胡奶奶看了都好笑:“怎麼買這麼多菜,放久了不新鮮啦。”
陳知然有點不好意思,她确實是這買一點那買一點,不知不覺就買了很多了。
“吃得完。”陶雨澤左手右手都不得空,安慰她道,“放冰箱可以放久一點。”
特意調休到今天的周葉純也覺着買得有點太多啦,可她的關注點不一樣:“拎了那麼遠多累啊,快來休息休息,唉,你們才考完試,不然還是我做飯吧。”
“不用,幫我打理一下菜就行。”陳知然去拿圍裙,陶雨澤放了菜回來剛好幫她把後面系上。
陳知然莞爾:“謝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