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着明顯的怒容，其中還夾雜着一絲不被理解的委屈：“你以為我想對你怎麼樣嗎？我隻是想對你好而已，你卻躲我像躲個鬼一樣，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陳知然茫然地望着他：“那你想怎麼對我好呢？幫我買零食算嗎？”

汪羽一下啞了。

陳知然繼續靈魂發問：“幫我補習嗎？”

這次考得并沒有陳知然好的汪羽：……

陳知然和他一起沉默了。

其實陳知然倒不是故意嘲諷汪，如果對着真正的高中生也還好，但當兩個都已經是在社會打拼好幾年的成年人，高中生的戀愛真的太過家家了，光是直白地複述出來都覺着好笑。

氣氛越發尴尬，汪羽總算憋出一句：“我們還沒有分手呢。”

陳知然點點頭表示同意。

汪羽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她道：“那現在分吧。”

汪羽：……

“你是不是還在生孫嘉的氣？”汪羽松開抓住她的手，轉而扶助她身後的欄杆，把她困在了自己和欄杆之間，隻要稍稍低頭就能碰到陳知然的額頭，“我對她真的沒有那種意思，你能不能信我，嗯？”

汪羽的長相不可謂不優越，五官俊朗，肌膚幹淨，少年味撲面而來，低眸看人時，會有種深情款款的錯覺。

這一個動作做出來想必有不少女生臉紅心跳。

隻是陳知然不在此列，所以人類的悲歡到底是不相通，别人或許會覺得賞心悅目，她隻覺得這人講不通。

“我信你。”她一巴掌怼到汪羽不斷靠近的臉，把他推開，其實她是不懷疑汪羽的，汪羽這樣驕傲的人，若是變心根本不會和她虛與委蛇。

可是經曆生死，她終于想明白，她花費那麼多年去喜歡的是汪羽倒映在她内心光鮮亮麗的影子。

不管是她十幾歲的尖銳還是二十幾歲的陰郁，都受到那種明朗世界的強烈吸引。

她和汪羽的愛情從她對汪羽告白，汪羽接受時就已經到達巅峰。

那種難以言喻的怦然心動，那種迫不及待一夜白頭的沖動，都隻逗留在第一個擁抱裡。

從此往後，每一天都是消耗。

“但這和我們分手不沖突啊。”

上課鈴聲響。

趁着汪羽分神，陳知然一個矮身從他的胳膊下面鑽了出去，瞬間竄得遠遠的，一邊退後一邊對他說：“這麼難得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不要再走老路了，過好現在吧。”

她語氣裡的釋然和友善困住了汪羽，他怔怔地看着陳知然。

現在有沒有孫嘉或者其他人一點都不重要了，陳知然對于和汪羽的戀情一點留戀也沒有了，她隻想擁有新的人生。

看到汪羽想要追上來，她扭身跑走了。

說不通就不說了，反正她的态度已經擺明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陳知然一進班級，班裡的說話聲居然一下就靜了。

這一節是數學課，按照常理也是講卷子。幸好老師還沒來，她趕緊回到自己位置上，桌上的試卷已經不是離開時的模樣了，顯是被人翻看過。她把卷子規整好，隻留下數學卷子，其餘的放進了書兜裡。

一旁的齊琪現在還在餘震之中，張開的嘴巴到現在都沒有合上。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和陳知然雙雙吊車尾，雖然這段時間陳知然做出了改變，可在齊琪的内心深處，總覺得陳知然就算轉過彎來了，這努力多半也無用。

看書看幾個小時，擺個樣子誰不會呢？齊琪也曾經在書桌前坐了很久，隻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班上其他人都是這種想法，陳知然努力的時候沒有宣傳也沒有遮掩，都知道她在用功了，可暗暗笑她的人也有，一個數學能考40多分的人一下子這麼努力有什麼用呢？

結果，這臉打得啪啪響。

心裡都不是滋味。

但也有人看向陳知然的眼神火熱，隻等着一有機會就逮着她取經。

王老師夾着教具和教科書走進教室，臉色非常不好看，語氣焦躁：“把統考卷子拿出來，講一下卷子。”

陳知然心裡了然，雷校長的洗牌開始了。

她想到自己的排名，72名這個位置非常的尴尬，尖子班的名額是50，但是前面不知道有多少是會讀文科班的，隻要有22個人以上選擇文科班，陳知然就能夠進尖子班了。

唉……

可能不管成績考得如何，事後都會悔恨，自己怎麼不能再多考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