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這位陶家未來的繼承人時眼神都會不自覺地熱情了些,陶利随意地掃了掃周圍的人,和對上視線的人都點了點頭,招呼打得有禮又不顯生疏,友好卻居高臨下,仿佛在說,你可以過來對我示好,我接受。
陶宸發話道:“吃飯吧。”
這宅子兩個飯廳,因着今天出了冬天的太陽,李晨穎臨時把吃飯改在了,專程改在了陽光房,外圈的花下面都鋪着暖氣,即使在深冬也能開放,來這裡吃飯都覺着心情很好。
陶雨澤完成任務似地跟随在所有人身後,在長桌的末尾挑了最遠的地方坐下。
“雨澤。”陶宸開口,“怎麼坐那麼遠?”
李晨穎笑:“這孩子就是太害羞了,到現在就隻和我說過話呢,快坐我旁邊來吧。”
她和陶利分别坐在陶宸的左右下首,沖陶雨澤招了招手。
所有人對他行着注目禮,送他從桌尾走到了李晨穎旁邊坐下。李晨穎親熱地給他布菜:“這蟹定了半個月才到,多吃點。”
“要是陶牧也在這裡就好了。”陶利歎了口氣,“你們怎麼回來也不帶他。”
李晨穎道:“别耽誤你弟弟,他那學校學業太緊張了,他們聖誕節才放假呢。”
她這措辭,大家立馬就懂了,這學校必定是個好學校,便有人一問,果不其然,是A國的一所常青藤。
于是大家一頓誇。一桌子賓主盡歡之中,陶雨澤默不作聲地低頭吃菜。
一直沒這麼吭聲的陶宸問:“雨澤,你不是進了省隊嗎?”
陶雨澤放下筷子:“嗯。”
“省隊?”李晨穎把話接了過來,“雨澤是在搞什麼體育嗎?”
陶宸笑了一聲:“你看他這樣子像搞什麼體育的。他那是數學競賽,全省就幾十個人進了,去參加什麼全國冬令營。”
他這麼一解釋,桌上的人頓時明白了,又是一頓好誇。
表達意思和剛剛不太一樣,主要是表示陶總的種不得了,一個賽一個的好。
李晨穎沒有說任何拆台的話,盡管陶雨澤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不過是一個垃圾學校的學生罷了,還有能力來和自己的兒子争風頭?
但她隻是在旁邊微笑地點頭。
陶宸指了指陶雨澤:“這家夥,結果考過了又不去。”
“哦?”李晨穎可惜地道,“怎麼沒去?”
陶雨澤謙和地道:“時間和高考沖突了,我能力不足,應該拿不到金牌,還不如好好準備高考。”
“你這孩子。”陶宸搖頭笑了笑,“這麼說你對高考很有信心了?”
盯着盤子裡開始冷了的食物,陶雨澤道:“也沒有,隻是想全力以赴。”
“考個狀元怎麼樣?”陶宸道,“送你一個大禮。”
這句話一說出來,李晨穎罕見地愣了愣,陶利也收了笑容。
滿桌子的人都覺得這氣氛奇奇怪怪的,不敢再說話。
在視線中心的陶雨澤擡頭,似乎是因自己能力不濟而不好意思了,低頭一笑:“怎麼可能。”
其實他長相是典型的陶家人,骨相極好,五官優越,明明是地道的漢族血統,卻帶了點外族的深邃輪廓。可是氣質怯懦,所以一眼望過去時并不讓人覺得他和陶宸有什麼血緣關系,甚至連陶利的氣度都沒有。
陶宸笑罵道:“一點志氣也沒有。”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陶利是一直在國内試着主持大局的,便開始詢問陶宸和李晨穎在國外的生活趣事,主場又回到了他們兩人身上。
午飯畢,所有非直系的人便告辭走人了,留下的人便都是陶家更加親近的自己人了,是真正的“家宴”。
陶雨澤也想走,又被陶宸一句話給留了下來,作為自己人一塊兒吃了晚飯。
等陶雨澤走了之後,李晨穎終于找到機會問陶宸:“你是什麼意思呢?”
陶宸鼻梁上架着一個眼鏡,低頭看書:“陶利都沒問,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不是着急。”李晨穎畢竟是大家閨秀出來的,從不讓自己尖酸刻薄,說話也有理有據,“你有什麼想法,提前告訴我,我也好配合。”
陶宸好一會兒才道:“我們家的人,到底是太少了。”
少的不是人,少的是中用的人。
李晨穎坐在他身後,替他捏着肩膀:“不是還有陶牧嗎?”
“陶牧這孩子你也不是沒看到,有想搞這些的意願嗎?陶利是需要一個幫手的。”陶宸取了眼鏡,捏了捏鼻梁,到底是給了李晨穎一個準話,“你放心。”
放心什麼?
夫妻倆不用說那麼明,李晨穎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