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她已經很久沒想起了,與她所有不堪回首的記憶都留在了上一輩子。這會兒乍然一見,有種隔了一輩子再見的恍惚感。
陳知然笑了笑:“爸,好久不見。”
看到她笑了,還以為這是一種軟化,陳卓立刻熱切了起來:“唉,我一直惦記你啊,你沒有爸爸,這日子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
“過得很好啊。”陳知然慢慢地道,“不過看起來你過得不怎麼好,我這個當女兒的……”
陳卓眼巴巴地等着,就聽到陳知然繼續道:“……就感覺更好了。”
“陳知然!”陳卓聞言大怒,“好哇,你讓你同學聽聽!你對待你爸是什麼态度?忤逆不孝,你這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陶雨澤皺着眉,又把陳知然往後推了推,離陳卓遠點。
“少廢話。”陳知然相信陶雨澤就像相信自己,根本不擔心陶雨澤見識到自己這一面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你今天來找我幹什麼?我記得說過讓你别再靠近我和我媽了吧?”
陳卓眉毛橫豎:“你說的什麼話!?我是你爸,來找你又怎麼了?”
陳知然冷冷地道:“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有話就說,不說我們就走了。”
她這态度跟個石頭一樣,油鹽不進,對自己一絲畏懼尊敬都沒有,陳卓胸口起伏不停,一下子都找不出話來教訓她。
陶雨澤主動道:“我們走吧。”
陳知然點頭。
眼看他們兩人說走就要走了,陳卓趕緊含糊地質問道:“你獎學金有多少錢?”
本來以為自己對這個男人不會有什麼感情波動了,聽到他來見自己這個是為了錢,陳知然還是一口氣憋在胸口。
她冷笑一聲:“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你是誰養大的?誰給你錢上學的?是你那不賺錢隻花錢的媽嗎?”陳卓越說越覺有道理,最後理直氣壯地道,“你們母女倆吃我的用我的,你現在不該還我一部分嗎?”
陳知然還想罵回去,卻被陶雨澤握住了手。
陳知然一直都是冷靜的,成熟的,穩重的,情緒也一向都是正面的,這還是陶雨澤第一次見到陳知然這麼激動。
這樣的陳知然顯然是更鮮活了,可陶雨澤并不喜歡她遇到這種事。
他一手拎行李,一手牽着陳知然:“走了,要遲到了。”
陳知然愕然,被握着的手有些發緊,卻讓她冷靜了下來。
“不給錢就想走?”陳卓都想好了,他拿到這筆錢,就有了翻身的資本,一定要去牌桌上把輸的都赢回來。
他如同每一個賭徒,堅信自己隻是一時的時運不濟,總有時來運轉的那一天。
因此他怎麼讓陳知然就這麼走呢?
他伸手要去抓陳知然的肩膀:“給我站住!”
陳知然感到一股大力把自己一拉,自己就和擰身回轉的陶雨澤交換了位置。陶雨澤一秒也沒遲疑,一腳幹脆利落地往陳卓的膝蓋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