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瓊招呼好人将入洞的行李包袱都收拾好後,正好邱韫之走入院中。
她半天沒見着他身影,問道:“你去哪了?”
“昨晚的事情有了些眉目,我去查了查。”他走到李順瓊身邊,看到她拎着的包袱,“要走了?”
“嗯。”李順瓊笑道,“有需要我幫忙的說上一聲。你可都準備好了?”
“等我一下。”
邱韫之奔進屋内,從床邊扯起一個黑色小包袱。他委實是沒有什麼東西,一身清蕩,包袱裡都是些衣物和零碎的物件。
身上最貴重的,也不過那把長劍而已。
“走吧。”他拿着包袱走出屋,與李順瓊一道走到伏空寺大門外。
慧仁已在門口候着,見衆人紛紛聚來,微微一咳,站定道:“李施主,若是人齊了,我們便出發吧。”
“慧仁師父,麻煩将我們郎家也帶一路吧?”郎硯觀駕着馬,領着一群人遠遠地從沙塵彌漫之地走過來。
瞧着倒是英姿風流,離近了卻看見他一邊拍着身上的沙子,一邊吐着被風灌進嘴裡的沙,勒馬下來時罵罵咧咧:“這天氣實在見了鬼,逼人吃沙麼不是?”
郎硯觀領着人和李家人站在一塊,一轉眼神色便變了樣,笑吟吟道:“就順路帶一程,不礙什麼事的,是吧慧仁師父?”
“那便一起吧。”
慧仁轉身朝瀾支洞走去,粗麻布衫輕輕磨過沙礫。他身姿挺直,容色平靜,長直的睫毛蓋過眸色手裡拿了串小葉紫檀制成的佛珠,在風沙中晃來晃去。
他隻是一個單純的引路人,帶着兩家人走至瀾支洞口前,便想躬身離開。
慧仁走過李家衆人時,眸色一凝,那串佛珠被他攥得發響。李順瓊疑惑着看過去,可他也隻是朝她微微颔首,便像無事發生過一般繼續離開。
李順瓊回過頭,沉聲靜氣:“你們先呆在這兒。”
她大步朝洞口走去,之前的機關已然被她與邱韫之破壞,這次倒是沒有什麼石頭掉下來,隻不過往裡走了幾步路,便是一片黑暗。
邱韫之點起火折子,火光照在二人臉上,連帶着照亮周圍的環境。
二人身前是一扇灰黑石門,上面爬滿了青苔與樹枝藤蔓,摸上去還有着外面吹進來的沙礫,磨手得很。
“這便是你之前所說的擋住去路的石門?”李順瓊垂首湊近那石門,手腕上的霈天昙閃爍着瑩瑩幽光,那石門似乎也是有所感應,忽地輕微一震,石門上的沙礫紛紛震落而下。
邱韫之揮劍将那些藤蔓砍斷,露出其後完整的石門,他細細看了一遍:“是這個。”
可這石門光滑如洗,未有絲毫坑洞,看上去沒有與霈天昙契合的凹陷。
李順瓊将霈天昙從手腕拿下,緩緩靠近石門,可這石門除了一開始的震顫,便再無反應,好似一扇普通石門。
“不如,”邱韫之拿起劍,冷靜地瞅着這扇門,“我劈開。”
她被邱韫之這副樣子弄得莫名發笑,擡手按住他手腕:“不用,你怎麼突然急起來了。”
“既然有感應,那定然可以用霈天昙解開。”
李順瓊緊緊盯着石門,另一隻手貼着石門一寸一寸挪動,挪到石門正中下三寸時,一個拇指大小的石頭倏然發出熱意。她的食指與這一拇指大的地方相觸,清楚地感覺到隔着那一層薄薄皮膚,食指内的血液飛速變熱,灼得生疼。
她換了手,将霈天昙貼近那個地方。不消片刻,李順瓊便感覺到霈天昙似乎被黏在了上面。她嘗試着松開了手,它果真定在了石門上。
“緻堯,你瞧這霈天昙,像不像平常門上的門環?”李順瓊仔細端詳了一陣後,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邱韫之彎起唇,伸手去碰那門環:“像。”
他拉着那霈天昙靜了兩三秒後,兀自向外拉去,竟直接打開了半扇石門。
李順瓊順着擡眼望過去,這瀾支洞内的道路越發漆黑。
“我還挺聰明。”李順瓊挑眉,瞅着那仍被邱韫之拉着的霈天昙。
她分明是在誇自己,可邱韫之不知怎的看出幾分“求誇”的神色。
他抿着唇,紅着臉,一雙黑眸愈發閃亮:“李姑娘,你最聰明了。”
李順瓊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誇贊驚了驚,下意識地回他:“謝謝……你也挺聰明的……”
她在說什麼這是。
李順瓊反應過來,不自然地挪開眼,梗着脖子朝外面喊:“都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