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花很快便出來了,一臉的驚詫之色,似是沒想到三小姐會遣了貼身大丫鬟過來,畢竟王姨娘可是被指控謀害二房子嗣,三小姐該将王姨娘恨之入骨才是。
水漾無視她的臉色,将點心遞給她,說道:“我家小姐知道我要給桃嬌送點心過來,便叫我也送一份給王姨娘,這是二夫人從保定帶回來的,小姐吃了很喜歡,讓王姨娘也嘗嘗。”
憐花接過來,說道:“三,三小姐不怪姨娘嗎?”
水漾微微一笑道:“王姨娘對三小姐這麼好,還經常給她做點心吃,三小姐怎會相信王姨娘會害二夫人。即便有人說三小姐中邪氣也是王姨娘搞的鬼,三小姐也是不信的。”
憐花一驚,猛擡眼瞪着水漾看。
水漾知道憐花定會将她的話說與王姨娘聽的,說道:“我去找桃嬌,你進去吧。”
話落,水漾朝一牆之隔的綠猗院走去,與守門的婆子說她要找桃嬌,麻煩婆子進去叫人。餘光看到憐花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進了院内,婆子把門關上了。
桃嬌很快就出來了,水漾将點心給她,“這是三小姐賞給我的,你先前幫了我的忙,給你一盒嘗嘗。”
桃嬌自是高興地接下了。水漾便低聲問她道:“白姨娘和四小姐可有吓到了?聽說王姨娘昨晚哭了一宿?”
桃嬌朝紫紅院看了一眼,說:“自是吓到了,畢竟攬月她……昨晚一晚上我們姨娘和四小姐都沒睡好。”
水漾又問:“白姨娘可覺得是王姨娘幹的?”
桃嬌狐疑地看她,“三小姐叫你來探口風的?”
水漾笑道:“我們小姐可不信是王姨娘做的,畢竟這些年王姨娘對我們小姐那麼好,我說要給你送點心,小姐還交代我送一份給王姨娘呢。即便有人說我們小姐中邪氣是王姨娘搞的鬼,我們小姐也是不信的。”
桃嬌驚詫地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得回去服侍小姐了。”
說着,水漾轉身而去。
桃嬌看了一眼水漾的背影,然後拿着點心回院内。
白姨娘把她叫進屋裡,問她,“三小姐遣了丫頭過來幹嘛?”
桃嬌一五一十地說了。白姨娘聽完,揮手打發她出去了。
坐在炕上另一側的洛清蓉驚訝與白姨娘道:“三姐姐是傻的嗎?”
白姨娘蹙着眉,“你三姐姐怎會是傻的,傻的是你二姐姐,你都提醒她了,她都不敢推了廖家那門親事,甯願受委屈也要嫁進去。”
白姨娘昨晚聽着王姨娘的哭聲想了一宿,覺得給王姨娘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謀害二夫人的,肯定是謝氏的替罪羊了。
可白姨娘想不通的是此事是否是洛湧授意,隻因以她對洛湧的了解,洛湧的确想斷了二房的子嗣,但也希望洛楚文能被過繼到二房去,這樣整個洛府就都是大房的了。
水漾過來送點心,又說了那番話,不知是不是洛清棠故意的。
紫紅院裡,憐花拿着點心站在廊下發怔,不知該不該将水漾與她說的話告訴王姨娘。
春喜從屋裡出來,看到她,便問道:“你這丫頭站在這裡發什麼呆?這是三小姐給姨娘的點心?”
憐花點頭,将點心遞給春喜,說道:“水漾還與我說了一些話。”
春喜看了一眼簾子,然後拉着憐花離門遠一些,低聲問說了什麼話。
憐花便老實都說了。
“春喜姐姐,你說要不要與姨娘說?”
春喜沉吟片刻,歎道:“想不到三小姐人這麼好。”
憐花反駁道:“三小姐向來是好的。”
春喜微笑着點頭,“是的,三小姐向來是好的,隻是出了那些事,她還信姨娘,實在難得。雖然不知道三小姐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故意遣了水漾來說那些話,但還是告訴姨娘吧,讓姨娘心裡舒服些也好。”
憐花目光微閃,“就怕姨娘聽了更不舒服。”
春喜聽了,轉念一想,不由臉色一變。思量片刻,她咬了咬牙,朝正房門口走去,進了屋。
王姨娘在裡間跪在菩薩像前念經,聽到春喜進來喚她,便睜開紅腫又布滿血絲的雙眼。
“姨娘,三小姐叫水漾送了點心來給您。”
王姨娘頓時面露驚喜之色,“三小姐給我送點心來了,這麼說三小姐還是信我的,對吧?”
春喜點頭,“水漾是這麼說的,水漾還說,有人說三小姐中邪氣是姨娘您搞的鬼,三小姐也沒信。”
春喜說着這話,眼睛卻認真地盯着王姨娘看。
王姨娘聽了,面色頓時一片慘白,嘴唇顫道:“什,什麼?三,三小姐,中,中邪氣關我什麼事?”
說着,王姨娘似是全身脫了力,整個人癱軟在地闆上。
她喃喃道:“老爺不僅要陷害我害了二夫人,還要陷害我害了老太爺和三小姐嗎?”
春喜聽了,膽戰心驚,知道她若是不趕緊出去,可能會聽到更駭人的事。
她之前便有所猜想,可不敢細問,就怕問了,會惹禍上身。可眼下王姨娘已經攤上事了,若是真被定了謀害二老爺子嗣的罪名,她們這些身邊服侍的丫頭也不會有好下場。
春喜蹲下來将王姨娘扶正了,輕聲道:“姨娘,我們這些在您身邊伺候的自是知道不是您幹的,就算不為了您自己,也要為了大少爺,您得振作起來,若是您被定了謀害二老爺子嗣的罪名,以後大少爺當官免不了被人說三道四的。您看您若是知道什麼,不妨與老夫人說吧,與三小姐說也可以。”
王姨娘聽了,一手緊緊抓住春喜的手,“你說的沒錯,我不為我自己,也得為文哥兒着想,絕不能讓世人覺得他的生母是個心腸歹毒的人。”